一口气,低下头,“娘娘,您昏睡了三日有余。”
“三日?”武茗暄惊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就抓住了云烟的手腕,“那,那我兄长呢?可是已回郡王府养伤?”心底实在是怕,所以她死死地盯着云烟,只希望她能点头。
如她所愿,云烟点头道:“是,娘娘别担心,太医们已经替安佑郡王处理了伤势,据说没有性命之忧。皇上本是要留王爷在宫中养伤,可王爷说‘之前是为救驾,入宫匆忙。现在此间事了,也该早些回去让母亲安心。’皇上劝说不得,只好安排了林都尉,护送王爷回府。”
武茗暄这才收回手来,长吁一口气,连道:“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就好!”眸光一转,眉眼间又染上些许恼意,“虽说如此,也该使个人回去报平安便是,怎就偏要自己回府?”
之前,云烟担心武茗暄,对别的事一直不太关心,此时听她念叨,也有些纳闷,刚想说点什么,却闻外间通报——皇上来了。
武茗暄闻声抬头,往隔断内外间的飞罩处望去,眼中刚显一抹明黄,已见宁昱晗大步迈过门槛,负手立在了屏风边。
云烟咽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恭敬施礼后,退了下去。
宁昱晗急急赶来,却久久没有再抬步,就这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凝目看着斜靠在榻上的人;
四目对望,彼此神色都有些复杂。
宁昱晗是且喜且忧。喜的是天下大定,她的身子也无大碍;忧的是她本来就身子有损,不易有孕,再这么一折腾,往后想要子嗣就更难了。
武茗暄则先是盼着见到他,眼中带着急切、欣喜;等看见他站在那里不过来时,就有些茫然了;到后来,想起枉死的文婕妤,想起身负重伤的睿扬哥哥,再想到自己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儿……眸中涌上怒色,苍白得只带着一点淡粉色的唇也渐渐抿了起来。
宁昱晗不是不明白武茗暄这番神色的转变所为何来,只是正如《大般涅槃经》所言:“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薄唇张合几次,他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脚下也像是关了前一样,难以向她迈近。
双眼有些酸涩,武茗暄下意识地扭过头,目光落在床榻内侧的锦被绣纹上,便是把泪意强压了下去,也不愿再转头看他。
她不是不明大义的人,知道朝局更替必将引来天下大乱,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他们与身边人的生死,甚至会给整个穹冉带来灾难。她更清楚,他是她自幼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是她的夫君,但他更是穹冉的九五至尊,即便再在意她,也不可能将她置于天下大局之前。
但是,纵然深知他的为难,也明白他的情意,可身为一个被人害死了孩儿的母亲,她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怨?反而,正因为清楚、明白,所以不能说他什么,心里再痛,也只能自己憋着。
更何况,她没有天真到以为凭借他的情意,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自古以来,恃宠而骄都是天家大忌!
看着她红着眼别过头,宁昱晗剑眉蹙起,慢慢地走过去,轻声问:“诺诺,你怪我?”
武茗暄摇摇头,闷声道:“妾没有怪皇上。”
听得她很是疏离的语气,宁昱晗眸中闪过痛色,一撩袍子在榻边坐下,却是背对着她,“我倒宁愿你说怪我,或是骂我,哪怕是像以前那么打我撒气也好,也不会让我这般心疼、难受。”
瘦弱的双肩轻颤,武茗暄的眸光往外扫了一眼,仍是没有回头,恭顺答道:“皇上言重了,那是妾年少不更事。再者,今时不同往日。”
宁昱晗沉默片刻,道:“今时如何,往日又有何不同?”话问出口,久不闻回应,他转过身,侧向武茗暄而坐,伸出一只手覆在她冰凉的柔荑上,“诺诺,古有帝王自称‘寡人’,原是因他虽坐拥天下,却是无一知心人的孤家寡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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