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莫瑞甘扑了过去，试图将那些凶暴的锁链挡下来。
但那些锁链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被他以长枪挡开，剩下的那些依旧像是毒蛇一般，向着莫瑞甘疾刺而去。
而莫瑞甘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她就那样任由那些锁链紧紧勒住她的颈项，缠住她的四肢，将她的所有行动全部封死。
女神无法呼吸。
她纤细修长的手臂被紧紧缚在身侧，她的双脚被锁链缠了一道又一道，并且那些锁链在她的身上冷酷地收紧，以至于她最终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
“莫瑞甘——！”
迪卢木多发出狂怒的咆哮声，试图以双手拉开那些束缚的锁链，然而他却发现那些锁链就像是嵌入了女神的身体一般，无论他用再大的力气，也不能移动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锁链将女神扯到地面，满身尘土，所有的尊严都被践踏。
莫瑞甘卧在地上。
她的长长黑发散乱地铺在地面上，因为锁链互相的拉扯而被迫微微抬着头。两条粗大的锁链从她的两侧紧紧绑缚住她细弱的颈项，而且还在不断地收紧，令女神的脸上渐渐开始出现窒息痛苦的神色。
即使狼狈到如此的程度，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
反倒是惊讶和恍然交替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甚至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
“……呵，【世界】。”
随着她的声音，锁链受到了震动。它们就像是回应她的言辞一般互相碰擦，发出吭啷的响声。
莫瑞甘明白她终究是过于高傲了。
自从上次遭受到世界的攻击，她就已经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力量，谨慎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但当她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之时，就显然已经得意得超出了她应有的态度。
她忘记了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也忘记了【世界】已经盯上了自己。
她的傲慢毁掉了一切。
【世界】绝不会放过她的。
而且……
这份傲慢……真的是属于她的吗？
她终究并不是那位，由自然力量自然凝聚的女神啊。
……
她是谁？
到底是那个意外成为远古神明的人类，还是那个从自然诞生起就已经存在的神祇？
莫瑞甘的目光转到一直没有放弃去拉扯锁链的迪卢木多。
英灵的双手已经被附着在锁链之上的力量灼伤。
鲜血滴落在莫瑞甘的身上。
女神看着骑士的血色双瞳，忽然露出了笑容。
“放弃吧，迪卢木多。”她平静地说，“你无法与【世界】抗衡。”
骑士的脸上显露出悲伤。
他松开了手中的锁链，半跪在了地上。
“莫瑞甘。”
“没事的。”
女神安静地露出笑容。
锁链再度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绞动收紧了。
莫瑞甘的颈项已经被勒紧到了极限。
她的喉咙里被迫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神开始向着上方移动。
她看到吉尔伽美什露出了复仇成功的快意表情，再度扬起了手臂。
她看到黄金之王的背后显出了黄金的光幕，无数的奇形宝具从其中露出尖端。
【去死吧，杂种】
她听到吉尔伽美什这样说，然后她笑了。
即使面临绝境，身为神明的她依旧未曾舍弃自己的尊严。
莫瑞甘就那样仰视着吉尔伽美什，缓慢地开了口。
【傲慢的英雄王啊。】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无数人一同说话一般的嗡鸣。
【神明会坠落，你也一样。总有一天，你也将会从那光辉的天顶坠落尘土之中——】
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快速地挥动了手臂。
宝具之雨向着莫瑞甘落了下来。
在那些古老的宝具将莫瑞甘戳成筛子之前，莫瑞甘的视野被遮蔽了。
骑士以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
利器刺入**，鲜血喷溅出来。有些被他的身体挡住，有些却穿透他脆弱的部分，继续刺向女神的身体。
莫瑞甘闭上了眼睛。
在莫瑞甘的注视之下,言峰绮礼向着间桐雁夜走了过去。
就像以往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神父动作粗暴地攥住间桐雁夜的手臂,将他从地面上拖了起来。
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理会他的微弱抗拒，言峰绮礼手掌成爪,狠狠地按在间桐雁夜的腹部。
言峰绮礼俯视着间桐雁夜。
光芒在他的掌心之中爆发,在他的上半张脸上投下深暗的阴影。
他胸前那枚金色的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颤动着。
磅礴的魔力凶狠地顺着掌心冲进了间桐雁夜的身体。
“呜……啊……！”
间桐雁夜瞳孔猛地放大,又在瞬间因剧痛而紧缩。
他的身躯痉挛地蜷缩起来，手颤抖地伸向言峰绮礼的手臂，脸颊之下刻印虫疯狂地活动，即使是那只已经坏死发白的独眼也渐渐泛上了血色。
身体异常地活跃起来,但生命早已消耗殆尽——生与死正在他的身躯之中交战。
他早已经撑不住了。
即使他再怎么想要坚持到最后，残破的身体也早已毁灭了他的希望。
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到无法治愈的创伤，又被体内的魔虫修补。
属于人类的部分早已所剩无几。
名为间桐雁夜的男人如今已经成为近乎虫巢一般的可悲物件。
魔虫需要他活着。
一次喘息，一次心跳，一个思考——无论怎样，只要能保证这个男人“活着”就可以了。
它们给予他魔力。
他的血肉、内脏、大脑甚至骨骼肌肤全都是它们的食粮。
一点一滴地死去着。
半死不活地苟延残喘着。
这就是“间桐雁夜”现在的状态。
只要魔力还存在，只要虫还存在——
他既不能生，亦不能死。
Berserker在远处发出一声狂烈的咆哮。
原本只能从枯竭的水坑之中汲取的浅薄魔力，忽然如同涨潮一般盈满整个身体。
魔力的冲击令间桐雁夜的身体再一次被“激活了”——这也是最后一次。
当这些魔力被消耗殆尽之时，毫无疑问的，这个名为间桐雁夜的男人会彻底死去，永无归还之时。这样的事实不需特意说明也被在场的所有人深知——包括间桐雁夜自己。
当他从魔力枯竭的死地之中被强行拉回之时，这个男人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去抬起眼，向着言峰绮礼投去一个虚弱的目光。
不是感谢。更不是怨恨——只是濒临死亡的灰暗空洞，和一种微微了然的意味。
莫瑞甘抬起了头。
黑发的女神满含愉悦地仰视着停留在天际之上的黄金飞舟，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位与辉舟相衬的黄金之王。
蛇眼一般鲜红的血瞳与深渊一般漆黑的暗色双眸对视着，半神之王与古老的女神在这一刻以目光进行了交锋。他们之间的战争绝不仅限于这人世之间挥砍武器、撕裂**的战斗，而是在更深远的、在更神秘的某处，是某种法则和法则的冲突。
在人类无法察觉之处的天顶之界，无法形容的激烈交锋轰然炸响。
“唔……！”
吉尔伽美什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晃动，牙齿咬得死紧，瞪着莫瑞甘的双眼之中几乎能够喷出火焰来。
而莫瑞甘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真是令人惊讶。”
她缓慢地轻声细语，声音听上去温柔极了，但她的目光却陡然阴冷了下来，漆黑的双瞳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干涸血液一般的紫黑，“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居然碰触到了那扇门。”
“……真是让我，”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看上去有着完美的弧度，却透出一股残忍的意味，“……生气。”
是的。
即使身处于此地的并不是战争与死亡女神的本体，而是她借由部分力量凝聚的黑曜石投影至人世间的分/身。
但即使是这样的分/身也是完全由神力构成的存在，并不是人类英雄死后化为的英灵能够抗衡的。
然而她却清晰感受到了法则的震动。
莫瑞甘曾经告诉言峰绮礼，英雄王不是神，即使他拥有2/3的神血，但他也不过只是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