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没有活干。
李栋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看得出他也失魂落魄,整个焚化间就剩下我和黄琦两人,空荡荡的。
我也沉默得没有打牌的心思。
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说实话,婷姐和我关系真的不错,对我很好,很照顾,像一个关怀备至的大姐姐,特别还有那天晚上的小暧昧。
现在忽然看着这么活生生的一个美女在你眼前交代遗嘱,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很难受。
我沉默良久,嚅嗫嘴唇:“婷姐为什么会冒犯规矩,冒犯了规矩后,婷姐她没救了吗。”
“想不到你没来多久,就看到了这种事情。”
黄琦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但你很快就会看到的,不是没救了,而是活着还不如去死,他们都承受着比死亡更加恐怖一万倍的痛苦,对他们而言,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也会要求我们帮她解脱。”
一万倍!
我不知道这个倍数是如何定义的,但是从婷姐狰狞扭曲的恐惧面孔看出,或许是真的,我不知道她们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或许是堪比满清十大酷刑,腰斩、剥皮、之类更加恐怖的折磨......
这是冒犯殡仪馆规矩的代价。
我忽然问婷姐到底冒犯了哪条规矩,以婷姐的谨慎小心,不可能会出现像我一样忘记敲门的低级失误。
可黄琦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也沉默了数秒,想想也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冒犯了规矩,是那条规矩还重要吗。
我忽然提着胆子,焦急的问,“凌晨两点的殡仪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这件事?”
黄琦忽然撇了我一眼,抽着烟说,“你小子胆子还挺肥,才来没几天就敢打插边球,在凌晨两点睡觉?”
我没有解释和婷姐那天晚上的意外。
但是我听黄琦的口吻,似乎他是知道这件事的,或许本来就是大家都知道,却闭口不言的秘密,只有我这个新人才不知道。
黄琦慢慢的按了按烟灰,撇了我一眼,平静的说:“早上六点,忽然冒出的尖叫意味着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是有人冒犯了规矩,又有人要离开了,离职了。”
“你们这些新人,我们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会吓坏你们,并且一旦害怕反而更容易出事,忘记遵守那五条禁令。”
黄琦忽然把焚化间的门掩上,确定了外面没有人偷听后,平淡的坐下,压低声音说:“你小子信得过的,我就问你,你也经历过了那种感觉吧?”
我点头说知道。
对晚上的那段奇怪记忆深有感触,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像是既视感,恍恍惚惚的错觉,感觉晚上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可是六点醒来,却全部都不记得了,难道是婷姐她......想起了?
“婷姐说我们晚上在上班,是什么意思?”我忽然问。
黄琦冷冷的对我说,“你不笨,应该猜到了,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尽管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当黄琦亲口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冲天的凉意仍旧从我的脊梁骨上升起。
黄琦咽了口唾沫,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像是回忆某种可怕的记忆。
“就像是你猜测的,每一天晚上凌晨两点后,我们都做着同样的事,只是不同的是,我们醒来就不记得了,可是冒犯规矩的人却开始记得----”
“他们触发了规矩,会像是打开了某个封印记忆的枷锁,开始渐渐记得每天晚上自己那一段丢失的记忆,所以他们会被那段自己晚上的可怕经历,吓得惊恐颤抖。”
黄琦冷冷的撇了我一眼,说,“我们记不得,但是他们开始渐渐记得,根据他们像是被吓傻、癫狂的模样,如果我没有猜错.....”
“我们每天晚上忘记的经历,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