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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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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良负手立在廊下,肥硕的身子微微晃动,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起初,他眉头紧锁,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震怒,指尖死死攥着,指节泛白,显然对羊震的辩解嗤之以鼻。可当羊震提到“京中大人物”“为他巩固权位”时,他的眼神骤然一凝,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待羊震说起斩杀同谋表忠心,苏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嗤笑,眼神却愈发幽深,带着审视与探究——他混迹官场多年,怎会看不出这是羊震的求生之计。

    “你当杂家是三岁孩童,任你随意糊弄?”苏良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抽走外围护卫,如此关键的事,你竟不向杂家通禀半句,一句‘被蛊惑’便想脱罪?”话虽严厉,语气却比先前缓和了几分。他盯着羊震额头的血痕,又瞥了眼满地的瓷器碎片,心中飞速盘算:

    羊震跟随自己多年,虽算不上心腹核心,却也知晓不少内情,若情由不足之下真杀了他,也只是一时泄愤而已。事后便宜了他,也难免寒了其他,不明里就的部旧之心;可若轻易放过,又难以平息今日之祸的怒火,更怕他还有隐瞒。一时间,苏良脸上阴晴不定,既有对羊震背叛的愤怒,也有对背后牵扯势力的忌惮,还有对如何处置羊震的权衡犹豫。

    苏良沉默片刻,肥硕的身躯在廊下缓缓踱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瓷器碎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羊震的心头上。他猛地驻足,转身看向匍匐在地的羊震,眼底的怒火稍稍收敛,却多了几分阴鸷的审视:“京中大人物?哪个大人物?吕光弟既弃你而去,你又如何证明所言非虚?”

    话音刚落,他冷不禁抬脚踹向脚边一块完整的瓷片,瓷片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擦过羊震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羊震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愈发惨白,急忙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愈发急切:“吕光弟那厮只含糊提及,说是能决定阿爷您前程的贵人!更有四海卫的人随行侧近,出入恭敬、俯首帖耳……小的若是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但小的或有所揣测,或许就是新近……”

    话未说完,外间突然响起一阵哗然,紧接着,哗然声便化作此起彼伏的奔走惊呼声,杂乱的声响穿透阁门传来,瞬间打破了廊下的对峙氛围!苏良脸色骤变,心头咯噔一下,忙在侧近护卫的簇拥下,踉跄着几步转到滕王阁临江的一侧。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倒抽一口凉气——半截带着灰棚的平板江船,竟不知何时被掀飞至台阁边缘,轰然砸落在一排用作净室的建筑上。

    房梁坍塌、木屑飞溅,净室的门窗被撞得粉碎;而台阁下方的江岸乱石间,赫然搁浅着这条江船的另一半,船身断裂处参差不齐,船板崩裂外翻。船上腾起的熊熊火光映红了江面,涨落不定的江水冲刷着乱石与船骸,若干残缺不全的尸体混杂在漂浮的船板、杂物间,时而被浪头托起,时而被卷入水中,隐约血腥味混着焦糊味随风扑面而来,景象惊悚又诡异莫名。

    还未等苏良从这离奇惊悚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下方宴厅现场便再度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轰然喧哗,怒骂、呵斥与急促的叫唤声交织在一起,穿透楼板直窜入耳。他心头一紧,忙不迭转身向下定睛望去,只见先前单枪匹马杀出去的江畋——那位杨小郎,竟已换了一身崭新的行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宴厅大堂之中。

    这身劲装整洁笔挺,与他先前被烈火燎得焦黑破烂的模样判若两人,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神色依旧冷冽平静。而在他脚边,赫然丢着两具瘫软无力的人体,两人浑身湿透,发丝滴着水,脸色惨白如纸,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其中一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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