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他不再说话了?这就是说,我只能抱着你的书,再去追觅你的音容笑貌,再去体味你的智慧和隽永,再去找寻你的“黑色幽默”?这毕竟太残酷、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他的逝去对我来说,与其说是悲痛,毋宁说是一种无望的失落。我曾经告诉他有一天要倒在沙堆里,但现在已经觉得累了,从骨头里累到心里,我力量不够了……需要绿、需要雨、需要荒滩上的朋友。他听了脸上似悲似喜,久久才说,孤独是很令人恐怖的,你在追逐着一种“不可能”,在攀登一座没有顶峰的山脉,如果我能对你有所帮助那就好了……我期望着他的帮助能够持久到永恒。然而造化无情,遽尔之间尽化梦幻,相期相约竟成终天之悲!心痛无声之时我写下了这副挽联:燃一瓣寂寞香,此君著作犹存,风流墓道抚草树;酹三杯无奈酒,斯哲骑箕化去,星陨岗峦托柏松。
我觉得他才堪是一位献身牺牲者,他的献身与别个不同之处在于,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是在献身;他的殉道精神没有悲壮激切,也没有慷慨赴义的凛然,所有理性的东西在他身上表现出的只是自然和质朴,他把所有的高亢激昂都消融在自己的人格和事业之中——像扑灯蛾追求光明,成了一种类似本能的东西。唯其如此,我有时觉得他一半是历经磨难修炼得来,一半是天赋他的内蕴。
作家坐到一起其实是不多谈创作的,什么意识流、创作意图、主题观念等等,基本不谈。常常是海阔天空,说时事夹新闻,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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