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道青白之色,汇聚一处时,如新天地初开。
……
女学初建成,书院内的两位夫子不是旁人,恰是衡玉胞姐宁玉,与苏先生之女苏莲娘。
而二人之间发生在两年前的那桩旧事,尚且让京城百姓记忆犹新——
京城曹家,曹家太太云氏听说此事,险些气歪了脸。
她夫君丢了官,儿子尚在牢中……吉家却反倒步步高升,吉衡玉成了大盛朝第一位女学士不提,又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勾搭上了范阳王嫁作了范阳王妃!
吉南弦如今更是圣人心腹!
更不必说,那害得她儿至此的吉宁玉与苏莲娘,如今还凑在了一处做起了什么女夫子……这必是在存心恶心她曹家!
可偏偏……可偏偏她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
云氏口中骂个不停,也唯有如此,才能勉强掩饰得住内心那滔天悔意——
若当初未曾与吉家闹至那般地步,如今他们曹家是不是也能一步登天了?
这个念头,她甚至不敢直面。
……
春色渐深罢,不知不觉便已立夏。
崇文馆午间课毕,嘉仪悄声对衡玉道:“老师,我已探罢父皇和阿娘口风,看样子是成了!”
女孩子眼底与语气中俱是掩饰不住的期待与雀跃。
“那咱们择日便动身。”衡玉亦是眉眼愉悦,思量着道:“嗯……让我想想先去哪里。”
“嗯嗯!”嘉仪点头如捣蒜,眼睛笑成了月牙。
……
离京游学前夕,嘉仪去了皇后寝宫内,坐在一只摇篮前,轻轻晃着其内的小娃娃。
九岁的女孩子已开始有了抽条的迹象,此时神态认真地坐在那里,项嬷嬷隔着珠帘瞧见了,不由轻声感叹道:“公主瞧着果真是长大了……”
“是啊。”皇后含笑点头:“自她选了阿衡做老师起,便开始长大了。”
她是正月里生产,诞下了次女。
又是个女儿——
医官稳婆报喜时,都透着无法掩饰的小心翼翼,生怕流露出异色,触怒了她这个至今未曾诞下龙子的皇后。
她却觉得挺好,不,很好。
如今既知陛下心意,她心中便也释怀了。
只是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小娃娃的身子不算太康健……到底她怀胎时经历了一场动乱,受惊受怕之下,这一胎能够顺利保下,已是幸事了。
摇篮旁,眼看小娃娃闭着眼睛睡了去,嘉仪停下了晃摇篮的动作,起身弯腰在那柔软的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亲,认真地小声道:“小翎儿……阿姐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各种意义上。
……
衡玉带着嘉仪公主离京游学的消息,在二人动身之后,才迟迟地在朝堂上传开。
政事繁杂,此事虽说“新鲜”,但也无人太过在意——毕竟那位吉学士本身就已经“新鲜”到极致了。
再者道,走了也好,他们还能少堵些心,正好清静清静——朝中一应对衡玉意见颇大的官员们只遗憾消息得知得太晚,未曾来得及放炮竹欢送,只能于当晚多吃一碗饭以填补遗憾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