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擦了擦眼角泪光,笑道:“该让厨房备些好酒好菜庆贺一二才是。”
听着家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衡玉抬眼,露出粲然笑意。
孟老夫人笑着看向封公公:“还请公公和诸位留下吃顿便饭,饮盏薄酒。”
“多谢老夫人盛情。”封公公含笑婉拒道:“咱家还须回宫向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复命,不宜久做逗留。”
说着,笑看向衡玉,抬手道:“吉二娘子若是得空,明日即可前往东宫为嘉仪郡主授课。”
“是。”衡玉应下,行礼恭送:“辛劳公公走这一趟了。”
吉家众人将一行宫人送出前厅。
吉南弦在经过妻子和妹妹身侧之际,摇头哀叹了一声,小声道:“大中午的便要庆贺,存心要落下我是吧。”
“行了,会记得给你留些酒菜的。”喻氏心情颇好,很是贤惠地道。
吉南弦又叹一声,却也是笑着离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宁玉等人便欢欢喜喜地忙碌了起来。
“让人将这些束脩,都送去小玉儿院子里。”孟老夫人含笑交待。
衡玉却道:“祖母,我想送去祠堂里摆起来可好?”
她自知区区小事不宜自满,日后要走的路还极长——然此事于她而言,意义匪浅。
她想同阿翁分享。
孟老夫人深深看着她,含笑点头:“好。”
东宫来人奉太子之命前去延康坊吉家送束脩的消息很快传开,且在京师内惹起了一番不小的震动。
昨日姜府之事,不少人固然已有耳闻,但多是当作不知真假的新鲜事来听一听,或是存着观望的看法。
然而此番束脩六礼已然送去了吉家,便是证实了嘉仪郡主要认吉家二娘子做老师之事……不,是已经认了!
“简直胡闹!”
“据闻那吉家二娘子不通女红,不守闺阁之仪,全无可取之处,且又是尚未婚嫁的小小娘子,怎可让她去教养嘉仪郡主!”
诸多士大夫听闻此事,第一反应是认为东宫是要为嘉仪郡主择选教养女官,专授女红女德礼仪,因此一时都对衡玉这个人选大感不满。
当然,若知衡玉要替嘉仪郡主授课,这份不满必当更是要冲破云霄,個个只怕都要气得头顶冒烟。
此时比起气愤,他们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罢了罢了,由她们作闹去吧,左右也只不过是个郡主女娃而已……”
“正是这般道理,更何况如今圣人龙体欠安,太子代政,单是朝中之事已是焦头烂额了……诸位还是勿要因此等小事徒增烦扰争执了。”
“是了,明日且问一问令公是何看法。”
“……”
因着这份不屑,此事倒未曾在这些士大夫间引起太大的风波。
这份震动与议论,更多的是体现在官宦女眷之间。
当日午后,衡玉去了永阳长公主府。
长公主满眼欣慰爱怜地抚了抚少女的头顶:“昶儿有双慧眼,嘉仪小小年纪也有识人之能了……竟是都瞧见了我家猫儿的好。”
二人这厢说话之际,有女使隔帘通传:“殿下,白先生到了。”
白神医近来专注于替永阳长公主诊治医病,每日都会前来。
“请进来罢。”
白神医入内行礼,替永阳长公主把看了脉象,又细细问了这两日服药后的感受。
永阳长公主皆细细答了,有衡玉在身边,她总又能多几分耐心。
白神医思索之下,又写了张新方子。
见他并未多言其它,衡玉道:“白爷爷,我有位好友家中长辈患上了怪疾,我想同您细说一说,咱们去外头说话可好?”
白神医眼皮一跳,忍耐着点了点头。
待到了外头廊下,便立时变了脸色,惊弓之鸟般道:“这回任凭你说破了天也好,我可都不能再治了!”
“您想多了。”衡玉宽慰道:“我就是想让您出来,单独问一问您长公主殿下的病情。”
白神医微松口气,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这位长公主殿下的病源……”他似在皱眉斟酌着用词,好一会儿才道:“似乎有几分古怪。”
这不寻常的说法让衡玉愣了愣:“古怪?白爷爷,此言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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