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声喧闹中,四目乍然相接,萧牧有些意外。
乌发高挽簪着珠花的少女挤在气氛热烈的人群中,为防被人踩到裙角,一手提着那浅藕色绣白鹭展翅细绸襦裙,见他看来,笑意粲然地抬起握着山茶花的那只手,朝他用力挥了挥。
这一瞬,萧牧只觉耳边喧嚣不在,万物定格,诸声俱消匿,偏又好似整个春日的美好与生机都在此刻扑面而来,虽无声,却汹涌,乃至铺天盖地。
打碎这份定格画面的,是那把朝他飞来的山茶花。
萧牧立时便伸出一只手稳稳接住。
四下顿时沸腾起来。
抛花的人太多了些,众人根本未曾留意到那平平无奇的山茶花是从哪个方向飞过去的。
但受万人敬仰的年轻将军坐于马上,单是此抬手接花的动作,便足以让四下沸腾了。
于围观百姓而言,萧将军接的谁的花,并不重要。
但于萧将军而言,尤为重要。
对平叔来说,也很重要——
八十文一把的花,怎一次全抛出去了!
应当少量,多次!
就过了这么一把瘾,也太不划算了!
“柳儿,快回车上等着……”一名妇人追着一名女孩子挤进人群里:“当心和你兄长走散了!你兄长今日特意出城去接咱们,你可莫要闹出什么岔子来……”
“马车就停在那儿呢,怎会走散!”女孩子踮着脚还瞧不见,干脆跳起来张望着,边道:“反正车也动不了,咱们也瞧瞧这京师的热闹嘛!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呀?方才好像听说是什么将军……莫不是打了胜仗凯旋的大将军么?”
女孩子说着说着,眼睛忽然瞪大:“姨娘你快看!竟是那日那位郎君!”
妇人无奈看过去——哪日哪位郎君?
这一瞧,却也不由一愣。
“姨娘,这不是吉姐姐的那位童养夫么?”女孩子压低了声音道。
“听你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这位可是定北侯萧将军!”一旁有热心的妇人笑着说道。
“萧……萧将军萧节使?!”女孩子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萧将军竟是吉姐姐的童养夫?!
不,不对……这推理的顺序好像不太对?
女孩子的脑子一时打了结。
她身边的姨娘冯氏也惊愕地掩口——那日在驿馆里她们见着的这位年轻郎君,竟然是萧节使!
“二妹妹,姨娘,此处人多拥挤,你们若想看热闹,咱们不如去对面茶楼吧?”一名锦衣少年带着小厮走过来,提议道。
“不必不必,他们应当很快便要走远了……”女孩子勉强回过神来,连忙摆手。
而此时,那少年忽而惊喜出声:“阿衡?!”
衡玉闻声看过来,也有些意外:“马哲?”
被她喊做马哲的少年快步走过来:“你是何时回来的?怎也不提早说一声,兄弟们也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衡玉笑了笑:“也是昨日刚回的京。”
“那今日是否得闲?我叫上韩七葛四他们,咱们去问仙楼摆一桌儿!”
“今日是无空闲了,须得去永阳长公主府。”
“成,那便改日!对了阿衡,这是我……”
“吉姐姐!”马映柳走上前来,万分惊喜地看着衡玉。
衡玉露出笑意:“柳儿,没想到咱们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你们……认得?”马哲惊讶地问。
“当然!兄长有所不知,那日在驿馆中……”
衡玉这厢便与马家兄妹说着话。
手中握着那把山茶花的萧牧远远看着她身侧那锦衣少年眉飞色舞不知在说些什么,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战绩一般,最后还挥拳比划了一下。
虽稍显幼稚了些,却满是少年气。
也瞧见了这一幕的王敬勇低声问:“将军,之后可要属下去查一查那少年的身份来历?”
“……”萧牧转头看向下属,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疑问——你没事吧?
她与何人交友来往是她的自由,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吧?
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他。
“你若果真很闲,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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