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人依水而居,大部分居住在小溪流的东面,靠近谷地口的地方,只有村长魏七爷一家住在小溪流的西面,快要进山的口子处。
谷地里林深草密,也不知道魏庄的哪代先人,在谷地里种满了槐树,百十年后,槐树长成,遮天蔽日,不透阳光,即便是天气燥热的夏季,也阴凉宜人。
魏庄总共也就千多来口人,村头望到村尾,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家――魏庄里的人全都是姓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魏姓的一支迁徙到了此处,繁衍生息。魏宁偷看过村庙里留下来的族谱,最开始那一页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名字,用端正飘逸的行书写成,那就是他们这一分支的祖先,之后总共绵延十五代人。一个又一个魏家人在这里出生,又在这里死去,这里就成了名符其实的“魏家庄”,更兼之山谷里到处栽种槐树,槐与魏相近,所以又被叫成了“魏庄”。
当年魏宁出了魏庄,到镇上去念高中的时候,才知道附近的村镇人对他们魏庄都有点讳莫如深,背地里把魏庄叫做“鬼庄”,这还是魏宁当时一个要好的同学和他聊天的时候当玩笑话说给他听的。
只有魏宁,在听到之后,记在了心上。
魏宁边走,边和身边的人打招呼,阿叔阿伯大妈大婶,一个个叫过去,青石板的路面走起来还是那么悠闲自在,两旁的房屋是明清时候留下的那些老式建筑,风味古朴中透着腐朽的味道,若是外来人看到,定会惊呼一声,这里的古建筑保存得真完整,对于从小就看惯了这些的魏宁来说,他注意到的却是这些外表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建筑物,内里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敞开的门往里看,可以看到沙发、冰箱、彩电之类的家具或摆设,与整个建筑格格不入,却又纹丝合缝。
魏宁叹息了一声,到底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在村民们盘根问底,满意地散去之后,魏宁慢腾腾地往溪边走去。这条横贯山谷的溪流是当年他最喜欢去的地方。魏宁站在溪边,看着离他三米远的木桥,木桥也像魏庄一样,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木桥通体黝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木材,只知道建成之后就一直在用,一直结结实实的,即使春汛来了被淹没了,过后也会重新显露出来。
魏宁想着,当时有多少次他在这座桥上来回奔跑,周围是村里小孩的尖叫和欢笑,总是忘记按时回家,等村里的大人过来找人的时候就难免挨上一顿“竹条炒肉”,即使是这样,下一次,还是记吃不记打。
想到这些,魏宁的嘴角往上翘了起来。
笑容还没到脸上,就已经收住,魏宁想起来那个一直看着他的孩子。
那孩子,明明只比他小三岁,因为格外瘦小,看起来比他要小五岁,还有多,身体又不好,常年病着,被他妈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每次魏宁带着小伙伴从他家门口呼啸而过的时候,就能看到那孩子趴在窗口边,用羡慕、渴望又崇拜地眼神看着他――明明一堆,有十几个小伙伴,那孩子却一直盯着他看。
这让魏宁小小的心灵,既自得又烦恼――他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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