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不作声,在和煦春风里,白衣少年衣袖飘摇,缓缓而行,呢喃道。
“我想要多看看。”
陈平安游历浩然天下以来,只要是遇到了名胜古迹,甚至是好些的风景,都会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没少走冤枉路。
去往河伯祠庙敬香,约莫需要走上半个时辰,路程不算近,但是陈平安觉得没有什么,边走边为裴钱讲述河伯这一级的山川神祇的隐秘内幕。
河伯,河婆等,虽是朝廷认可的神灵,可以享受当地百姓的香火供奉,只是品秩极低,相当于官场上不入清流的胥吏,不入山川正神的金玉谱牒,但比起那些违反礼制的野祀,淫祠,后者哪怕再大,前者规模再小,仍是后者艳羡前者更多。
野祀,淫祠属于空中阁楼,没了香火,就此断绝,金身腐朽,等死而已,而且没有上升阶梯,并且很容易沦为谱牒仙师打杀目标,山泽野修觊觎的肥肉。河伯河婆之流,哪怕一地风水流逝,香火寥寥,只要朝廷正统犹存,愿意出手相助,便可以更换神主位置,再受香火,金身可以得到修缮。
陈平安一行四人到了那座占地十余亩的河伯祠庙,庙祝出门迎接,亲自为陈平安一行人讲解河伯老爷的事迹,以及一些墙壁上文人骚客的题诗墨宝。
去主殿敬香途中,庙祝还暗示只要再花三颗到五颗不等的雪花钱,就能够在几处雪白墙壁上留下笔迹,价格按照位置好坏计算,可以供后人瞻仰,祠庙这边会小心保护,不受风雨侵袭。
那位递香人中年汉子脸色略微尴尬,没有掺和其中,即使庙祝几次眼神提醒他帮着美言几句,他仍然没有开口。这位中年汉子虽然做了这门营生,但是本性憨厚,说不出那些漂亮话,对庙祝的眼色装作没有看见。
陈平安,裴钱,朱敛各自上了三炷香,唯独石柔没有,她毕竟是女鬼阴物寄居在仙人肉身遗蜕之中,怕是不好敬香,免得犯了忌讳。
敬完香后,庙祝挽留陈平安等去精舍那边喝杯清茶,中年汉子此时倒是开口了,因为河伯祠庙畔的河水汲取大有讲究,蕴含着些许水精,能够裨益体魄,大有好处。
庙祝见状,直接被中年汉子气笑了,趁着陈平安等人欣赏廊道碑刻拓片没注意,故意落后了一个身形,偷偷踹了中年汉子一脚,嫌弃他胳膊肘往外拐。
中年汉子倒也不生气,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习以为常,由此可见,这种事情没少发生过。
陈平安婉拒了庙祝邀请喝茶的好意,低头看向了身旁的黑炭小姑娘,问道。
“想不想在墙壁上写字?”
裴钱使劲摇头,三五颗雪花钱,这庙祝老爷简直就是抢钱,若是折算这银子,足以让砸死人了,裴钱才不愿意师父花费这个冤枉钱呢。
裴钱的性子和陈平安小时候有些像,吝啬财迷,崔东山下棋赢了了她八枚铜钱,差点没心疼死,何况是三五颗雪花钱。
可惜,陈平安没有理会裴钱,转头看向了庙祝,笑着说道。
“劳烦帮我们挑一个没那么显眼的墙壁,三颗雪花钱的就行,我们两个写几句话。嗯,还有这字数篇幅有限制吗?”
裴钱闻言,一把拽住了陈平安的袖子,不停的摇着小脑袋,如同那拨浪鼓。
庙祝大喜过望,也怕陈平安反悔,连忙说道。
“只要咱们这儿风水最佳的墙壁,三颗雪花钱,公子就算把一堵墙壁全都写满也没关系。”
庙祝快步走到前面领路,让中年汉子帮忙打声招呼,让祠庙里边赶紧准备笔墨。
陈平安等人停留在了一处抄手游廊之中,庙祝指着墙壁上的文人诗词,自得道。
“这虽然靠后,不显眼,却是祠庙的风水宝地,说句真心话,我是觉得与公子有缘,才领着公子来此。那边正是咱们青鸾国柳老侍郎的墨宝,这位柳老侍郎是咱青鸾国的名士,是当之无愧的硕儒大家,一手行书,功力火候尽显无疑!”
陈平安目光看去,微微颔首,赞叹道。
“笔力遒劲,筋骨老健。”
“公子是行家里手,眼光极好。”
庙祝竖起了大拇指,老脸都笑开了花,灿烂无比。
陈平安却被夸得有些心虚。他在写字这件事上,资质平平,没有什么天赋。
裴钱也是满脸忐忑,花了三颗雪花钱,若是按照她的性子,恨不得将河伯祠庙的地板都写满了才算不亏本,但是她那一手字也见不得人,没少被朱敛嘲讽为蚯蚓爬的,鸡鸭划拉的,若是写在墙壁上,她也丢脸。
但是三颗雪花钱都已经花了,若是不写实在是太亏了,裴钱连忙将手中行山杖靠墙放下,从身后的小包袱中掏出了一本书,打算赶紧从里边摘抄一些漂亮的语句。她记性好,其实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只是太紧张了,脑袋一片空白,完全记不得了。
朱敛身形佝偻,一头白发,面容苍老,看到裴钱如此紧张,立马开始嘲笑起来。
“裴钱,你读了这么久的书,抄了这么多的字,算是白瞎了!原来一个字都没读进自家肚子,仍是圣贤书归圣贤,小笨蛋还是小笨蛋。”
要是按照裴钱以往的性子,定然不会与朱敛善罢甘休,但此时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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