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去捧一捧河水来喝时倒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不过他表叔并不赞成他喝这边的河水,所以没拦住他时便在他身后连连叹气。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样清冽甘甜的水了,连忙向表叔问道:“为什么不能喝?难道有什么讲头吗?”
他表叔答道:“你都已经喝下肚子里了,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赵茗愣了愣,掌心里的水顺着他的掌纹淌着流下了河中:“表叔,我不会死吧?”
他表叔摇了摇头:“附近寨子里的人许久都没来这边取过水了,只是说不能喝,你先跟着我走,沿路碰见了人再问也不晚。”
赵茗整张脸上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但是他的身体暂且也没因为他喝了这河水就出了什么事来,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向表叔问道:“表叔,镇上有医院吧?”
表叔一边走着一边答道:“有啊。”
他心中的石头哐地一下掉下了地来,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去医院就成了。
沿路的确没碰上什么其他寨子里的人,等到赵茗的腿脚都软的差不多了时,他们这才到了镇上,他看着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表叔,十分痛苦地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他已经是又累又饿,完全没力气再走了。
他表叔看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的样子,便提议道他们先去饭馆里吃个早饭歇歇脚,赵茗欣然应允,差点拍手叫好起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他们择了最近的的一家饭馆,所幸的是他们家的早点还没撤下,于是他表叔直接点了几个大包子跟几根看起来十分瘦弱的油条,蘸着豆浆吃。
店家特意将已经放凉了油条又下油锅炸了一遍,把冷了的豆浆又热了一遍,所以端上来时都还是冒着热气的。
至于口味么…一口便能尝出来豆浆里兑了不少的水,加了不少的糖,黄豆的香味已经被冲的很淡了,只有看颜色还能看出来这豆浆与堆了白糖的白开水有些分别。
这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豆浆倒是让他着实惊喜了一把,反复炸过的表皮很酥很脆,但里面还是十分香软的,包子比他家那边的要大包子要小一些,不过也能尝出来是手工包的,包子皮的发酵并没有发得很好,不过里面的馅儿倒是油香油香的,让人忍不住吃了一个再来一个。
他们吃饱喝足后在人家店里坐了好一会儿,坐到老板将灶火灭了把面团都收了后,他们这才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正当他们准备出去时,却看见路的对面,一位头上包着青布头巾留着长长的雪白的胡子,古铜色皮肤上缀着一块又一块的老年斑的老人坐在一只小马扎上,面前铺了一块干净的青色布,布上摆着一套十分精致的,布上面缀有很多珍珠的龙凤褂。
上衣是青黑色的,下裙是十分鲜艳的红色,裙边跟褂子的中间都绣有针脚细密的江崖海水。
赵茗只在历史书上看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
他好奇地向表叔问道:“那个爷爷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表叔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是我们寨子里的吴顺尧爷爷,他面前摆的是他妻子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