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实际上近期我没有任何进项,唯一的指望是拖欠我剧本费的那家公司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已经度过难关准备拍剧了,财务人员正在给我转账……
我心神不定地去上班,刚刚钻进车里,就看到三个穿黑色皮夹克的人围上来,我有些警惕地锁上了车门,大声问:“干什么?”
其中一个留着偏分头的人说:“我们是‘494’的人。”
我说:“什么意思?”
“偏分头”说:“你的债务人啊。”
我还有债务人?拉倒吧,这些人没文化,他们把“债权”和“债务”搞混了。“494”正是那个河北债主的手机尾号。
我说:“你们想怎么样?”
“偏分头”说:“跟着你啊。”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怕你跑了。”
我说:“我不会跑的,你们该干吗干吗去吧。”
他们就不再跟我说话了。
从此,我再都没有甩开他们。
他们开的是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后窗上用手指划出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等下雨。
这些人不打人,不骂人,不泼粪,不喷字,总之没有任何触犯法律的行为,他们只是跟着我,从家里到单位,跟我一起打卡,一起上电梯……然后就蹲在公司门口,不喧哗,不打闹,不嗑瓜子,不随地吐痰,一直等到我下班,他们再跟着我一起下电梯,一起打卡,然后开车跟着我一起回家……
他们对我进行“软勒索”的第一天,全公司都知道了这些人的来由,大家都闷头办公,尽量不看我。我在公司如坐针毡。大Boss找我了,他说:“要不要给你放个长假避一避?”
长假,这个词颇有深意,如果足够长,那就是“回家”的意思了。我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会尽快解决的。”
公司大楼的保安赶过他们,他们从来不跟保安发生正面冲突,马上从电梯离开,过一会儿又从步行梯爬上来,体力还超好……
几天之后,我都认识他们三个了,甚至都知道了那个操着湖南口音的“偏分头”叫什么军。
这一天我早早就离开了公司,那三个皮夹克一如既往地等在门口,看到我之后,什么军还朝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来到停车场,钻进车里,把车发动着了——你会说,都穷成这样了,还不卖车?真不是我矫情,我在北京无依无靠,工作随时可能被领导收走,租的房子随时可能被房东收走,只有这辆车才是属于我的,绝不能卖。退一步说,它也卖不了几个钱。
我开着车离开公司,本来应该左转,那是我上班来时走的路,但今天我决定直行,绕回家。
我知道我甩不开那三个皮夹克,我只是想换个路线,换个心情。
十字路口绿灯闪烁,我轰了一脚油门,打算抢过去,结果,那辆“等下雨”突然从左边别过来,我一脚下去,死死踩住了刹车,副座上的手机都甩到了脚垫上。
这不是要人命吗!
我摇下车窗,那辆“等下雨”的车窗早都摇下来了,什么军阴阴地看着我,正等着我开腔。
我喊道:“来硬的了?”
什么军平静地说:“你应该朝左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