喈喈掩了过去。
沈文倬却听得填膺,心头仿佛壅塞起了巨大的气泡,轻轻一触便破开了声,“大姐姐 怎么能这样?这是谢小伯爷担忧四妹妹的伤专给四妹妹你的药膏,她怎能占为己有?就算占为己有,但那信明明是给四妹妹你的,她凭什么拆?不行,我得去找……”
气得不止,呼呼喝喝地就要拉着沈南宝去金善寺找沈南伊讨要公道,不想才迈开一步,身子就打起颤,带动宽袍大袖衣裾飘飘。
清止见状连忙掺住了他,“哥儿小心,你近来身子本就不好,还不紧醒着点,这要是一忽儿错神 跌跤磕破了脑袋怎得好?”
沈南宝也没顾得礼仪搀着他一边的胳膊,听到清止这么说,便道:“我之前听二姐姐提及了这事,当时便想来找三哥哥的,虽说秋闱在即,但三哥哥还是得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莫读书太过用功了。”
沈文倬扶着额,手掌落下的影盖在脸上,挡不住那满面的通红,他翕动着唇想说话,嗫嚅了半晌也没嗫嚅个名堂出来。
清止瞧不下去了,这才咬着后槽牙发声,“四姑娘,小的同您掏一句心窝子的话,哥儿最近也觉得是用功太过,遂这二日都不怎么读书,只是仍不见好转,还这么犯困,小的心下焦急,想说给小娘、给二姑娘说一嘴,但哥儿说而今二姑娘被拿到长房教训,自个儿都顾及不到,小娘又有着身子,不能惊扰了她,遂哥儿不让小的多嘴,还是今个儿碰着了四姑娘,小的才敢说这么一句!”
沈南宝冷着脸看着沈文倬紧蹙的眉头,不由拢了拢他的指尖,发觉烫得厉害,神情一霎难看起来,“这哪是什么用功太过,分明是蹊跷得厉害!”
沈南宝怒瞠了清止一眼,“你也是!哥儿叫你掖着你便掖着了,不晓得给府上下人打招呼,叫他们别碎嘴,然后悄悄跑腿让大夫来把脉?”
罢了。
冲清止发气也无济于事,他一个人下人能有多大的主见。
沈南宝按捺着,深吸一口气,先让清止将沈文倬扶下去,只是刚刚迈了一步,她便叫住了清止,“你也别吭声,只道三哥哥走累了要休息便是,至于大夫,我叫风月去请。”
小小的一人儿,说话做事却有腔调得很,怪道叫老太太、夫人都警省对待。
清止来不及感慨,便道一声明白,“小娘如今受不得惊吓,小的会叮嘱好下人们不得告诉她。也多谢四姑娘了。”
沈南宝没接这话, 见着他们拨开树丛往一径而去,便打发了风月去找大夫,自个儿则暗暗细想其中的曲折,如此厘清了来龙去脉,才提衽跨进沉香轩的门槛。
怀了身子的人,不能再闭门闷着了,遂整个沉香轩都叫容氏开了门,那些竹篾的帘子也被规整收拢起来,剌剌的天光就这么洞进来,耀得官帽椅上的容氏眉目清朗。
不过那舒展的面貌在瞧见沈南宝时,一霎拢紧了起来,“四姑娘。”
沈南宝蹲了身子,笑盈盈道:“小娘安好?我今个儿是来这儿给小娘道贺的,不过仔细想想这贺倒道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