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碰到一双青叶鞋才停了住。
叶株蹲下来捡起了那黑红交加的事物,表情迷茫带着不解——为什么黑环明明是冰冷的,他却觉得快要将他的掌心烫伤了呢?他转移目光看向床铺,洛绎就躺在那里。
洛绎死了,没了,消失了。
叶株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尸体,直到他被夏劲草扯住了衣襟。
白衣公子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兽,颤抖地低吼:“你……你有办法救他的是吗?”
听到夏劲草的话语,白诩翊偏过头,冰冰凉凉地望过来。他看着夏劲草和叶株,就像是一只蛇在挑选着猎物。叶株怔怔地看着夏劲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般摇了摇头,比划着。
[洛绎死了,没救了。]
“你……!”
叶株感到夏劲草抓着他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白衣公子看过来的目光简直是想将他撕裂。在经过一阵对峙后,夏劲草的桃花眼中一片痛苦和绝望:“叶株……你为什么要逼死他?”
洛绎死了,没了,消失了。
叶株睁大眼,坚持着他的无罪:[我只是想弄死风锁云。]
夏劲草惨笑着:“可他也死了。”
洛绎死了,没了,消失了。
[没办法,这是意外。]
夏劲草悲哀地看着叶株,眼前的人像个小孩般纯粹残酷,无论他怎么指责对方孩子式的无情,都是在对牛弹琴。他觉得很累,转身不愿再去看叶株。然后夏劲草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奇异声音——就像是无数的窃窃私语,在不断回响重复。
“我[没]有错啊……”
夏劲草错愕地回头,他看着那个既纯粹又残酷的人怔怔地注视着床上的那片血色,漂亮的眼珠子中一片黯淡和灰蒙。
洛绎死了,没了,消失了。
不像上次那样留下一个空壳子,本体却依旧存在。那个唯一可以和他毫无障碍交流的人,确确实实地、死了。
叶株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黑环,这是他一直所求的存在,此时他却毫无想念,脑中一直一直在回响着:洛绎死了,没了,消失了。
“我只是……想要回家……所以我弄死了风锁云,洛绎不是我杀的。”那人喃喃地说着,一脸迷茫和脆弱:“……可是为什么……会想要哭呢?”
为什么想要回家呢,因为在那里,他才不会感到……无聊?
——其实回家早已成为了一个借口。他其实最害怕的,是孤独罢?
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生命树下,然后看着几千年不变的树木,几千年不变的青草,几千年不变的土地,几千年不变的日起日落。春天过去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夏天来了,他一个人在那里;秋天到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冬天又是一个轮回,他仍是一人。那种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空缺包围让他的心情开始低落了,过去他把这种心情归为一种不快,因为太过无聊而产生的不快,现在他却觉得他终于找到了缘故。
——你看起来很寂寞。
所以才感到无聊,所以才想任性地引起那人的注意,所以才做出了这一切。他很喜欢那人,很喜欢。
“洛绎,这就是后悔吗?”叶株半垂着眼,宛若透明的眼眸慢慢溢出透明的液体:“我只是寂寞了啊……”
[植物是一个很单纯的生物,同时他也寂寞。]
他的问话再也得不到回应,因为可以回话的那个人死了,没了,消失了。
洛绎曾问过攻略,后人为什么要制造出“穿越”?明明知道干涉过去只是个妄想,明明知道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但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回到过去?
因为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而人总是会后悔、会因一件逝去的事痛不欲生,所以穿越被制造出来了。
哪怕历史是真的无法修改,但人总是自欺欺人的,为了那一丝的侥幸而冲得头破血流。
就像是洛绎,就像是现在。
叶株毫不迟疑地启动了手上的黑环。
黑环在一瞬间分解,变成无数细小的射线。夏劲草看着绚丽无比的一切,失了声。白诩翊伸出手,看着那细小的射线在他掌心中空间跳跃着。它们扫过满堂的血色,然后从空中四面八方地折射回来,构建出一团像是没有重量般浮在空中的发光体。
发光体沉默地注视着叶株,注视着夏劲草,注视着白诩翊,明明看不出头尾,却依然觉得它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床上。发光体细微地颤了颤,让人无端地觉得它是在悲哀地叹息。
叶株伸出手轻轻触碰发光体,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从发光体反馈过来的信息弄得失了神,只能怔怔地看着发光体没了言语。
原来是这样……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白诩翊突然扭头看向门外,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带上了点颤抖,那是过于敏感的本能在作出强烈的警告——那里,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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