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点头,缓缓闭上眼睛,不知晓身畔转瞬风云骤起。
白发老魁气机慑人,望向对方,微微一笑,同样闭上眼睛,枯槁手臂轻轻一抬,大袖揽清风。
酒肆内外所有空气腾空汇聚而来。
白发老魁双袖一挥,黑袍激荡鼓起,竟将从酒肆外涌入的雄浑气机化龙倾斜砸向李宓,而李宓也并未被这道澎湃气机所击飞,只见他呼吸沉入丹田,闭目养意,整个人精神愈发充盈,额间有一枚若隐若现红点熠熠生辉。
只听白发老魁默念,“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每说一句,白发老魁掌间便汇聚一股黄紫气色,萦绕整支手臂,最终共计九九八十一道黄紫气机汇聚成型,一齐轰向李宓。
李宓身体先是愈发冰冷,转瞬便燥热难耐,水深火热一般,经脉几乎要寸寸涨裂,意识模糊中,没来由想起两仪经开篇那句“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指端”,索性一咬牙死撑到底。
一炷香功夫,通体发烫泛红的李宓只觉耳通目明、神清气爽,额间倒竖一枚枣核印记。
稍稍调转气机,发觉体内真气更加澎湃雄浑,四肢百骸都有无尽气量,对于天地神气变化竟有点玄妙的感同身受。
李宓站起身,一揖到底,恭敬沉声道:“谢过前辈指点之恩!”
白发老魁点头,脸色呈现出一种油尽灯枯的蜡黄,洒然笑道:“你小子天生不凡,体内窍穴巩固如堤坝,倒是耗去老夫不少功力,好在是打通了。如今恩情已报,咱们就此别过。”
李宓再次作揖。
望着年轻侠客渐渐走出视线,白发老魁喃喃自语,“若他日此子能教黄河春水倒山流,但愿于公主是桩善缘。”
酒肆外,红衣女子呆呆望着李宓纵身上马的身影,下意识就问出一句,“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宓回头望去,先前未曾细看,此时才发现这女子有着一张绝美面庞,一双罕见的墨绿眼眸,如绿水清山,投过来的眼神毫不掩饰敬畏与崇拜。
李宓对亭亭玉立的少女笑了,“在下李宓。”
少女满脸俏红,两根手指悄悄绞扭裙衣,低眉敛目说道:“南枯如懿。”
李宓摆了摆手,深深看一眼对方,漫不经心说道:“还有啊,我家徒四壁,不叫公子。”
“嗯……多谢公子刚才解围。”
“呵,真是傻得可爱。”
随后,长呼出一口气,年轻游侠用布条蒙住眼睛,骑着大马沿山道遛去。
似乎知道南枯如懿在痴痴目送着,李宓没有转身,挥了挥手,至身形消失在视野。
南枯如懿抬手遮了遮夕阳光线,紧紧抿住嘴唇。
只剩一缕余晖。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马蹄至骊靬。
距骊靬城门十里远的地方,李宓牵着马停在原地,回眸看了一眼。
大概一盏茶的光景后,地面轰轰隆隆震动起来,一队铁骑追赶而来,人数在十人上下,绵延成一道笔直黑线,皆是六扇门最骁勇善战的健锐营骑兵,由为首的轻车都尉花云打头,浩浩荡荡冲刺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