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越往里面,层级越高,大通铺连成一片,有无数房间与土墙隔档,暗无天日,也没人注意到这一行三人的不速之客。
李宓跟在后面七拐八转,像是钻迷宫一样,行走在最深处,耳畔隐隐传来哭泣和悲鸣声,像是有什么人被囚禁于此。
李宓心中愕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触到了另外一座汴京城,这座老城见不得光,充斥着血腥和贪念,没有律法约束,更没有道义可言,鱼龙混杂如佛门的修罗地狱。
想在这里出人头地,只能靠拳头说话,即便是六扇门,也得是沈落这样硬生打穿半条街的猛人才敢深入其中。
几人走了半天,眼前一亮,赌坊最尽头别有洞天,居然是个红墙绿瓦的宁静小院,院子正中一位富家翁打扮的老人正盘腿焚香,默默念诵什么东西。
过了会儿,见富家翁念诵完成,睁开双眼,沈落才上前一步道:“冒昧打扰了,温掌柜。”
富家翁瞥他一眼,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中传来,“沈大人还没死呢?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啊,赶快滚吧,这里可不是欢迎公门狗的地方。”
语气平淡,很果决的下了逐客令。
“先别急,我这次来鬼市,有公务在身,不是给你找麻烦的。”沈落说道,“但你如果不愿帮忙,那我就不敢担保有多大的麻烦会找上你。”
“嗬,还没开口呢,就已经惊得我的赌坊鸡飞狗跳,真是虎死骨立、杀威犹存啊,沈捕头!”温掌柜冷冷一笑,“每次你一出现,麻烦就跟着来,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沈落道:“温掌柜,你之前还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帮完忙,就当还了。”
温掌柜啧了一声,用铜签捅捅香灰,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说吧,别弯弯绕绕。”
“有个绰号汪驴的鸟贩子,在你的赌坊赌钱,但六扇门来查时,没了他的踪影,我不知道他是被杀了还是被人关起来。所以,我要知道汪驴如今身在何处,他不会出鬼市,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温掌柜挥了挥手,一个精悍奴仆走进小院,听他吩咐了几句后,匆匆离开。
随后,老人缓缓起身,往屋里走去,“我的身份不便给官府的人奉茶,你们自便吧。”
沈落于是带着李宓跟曹少澄在院中苦等。
期间,沈落为李宓解释温掌柜的身份,说他自幼在鬼市长大,头脑灵光,因为能说会道,左右逢源,年纪轻轻就混得风生水起。
后来温掌柜又通过某些手段垄断了黑市最赚钱的赌坊生意,凭着心狠手辣,他隐然成了黑市中最有话语权的人物之一,赌坊就是他的地盘,所有赌徒都知道,宁惹阎王,莫恼温老。
沈落知道与其跟赌坊那些管事浪费口水,他们必然推三阻四、耗费时辰,还不如直接找温掌柜出面摆平。
没多久,温掌柜这边传回了消息,汪驴前两天赌输了钱,到云霓楼寻花问柳,找了个上等姿色的伶人留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