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不相信,苏菲,我会成为一名医生。”
“从什么时候――”
“从她离开的时候。”
戈克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直到妻子因为生产患上了严重的呼吸系统疾病,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衰落下去却毫无办法的时候,才意识到“公爵”这个头衔,原来什么都不能带给他。他学医,只因为再也不想留不住自己深爱的人。
“我很抱歉,哥哥。”
许久,苏菲重新开口,“可是相信我,这绝不是胡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剩下的时间注定不多了……”她顿了顿,垂下眼睫,“嗯,我是说,结婚之前。为什么我不能去做我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事情?我想坐在大学里听课,我想走遍这个世界――我不想直到死的那天才后悔!”
“慕尼黑大学不招收女性。而且据我所知,整个德意志没有一所大学招收。”
“你在歧视自己的妹妹吗,戈克?”
“这是规定,苏菲。政府不允许招收女性。”
“去他的规定!内阁里的那群老古董早就该淘汰了!我真想敲开他们生锈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该死的男性沙文主义还剩下什么。规矩是用来被打破的――相信我,我当上王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命令巴伐利亚所有的学校都对女性开放。”
“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开办一所理工学校。慕尼黑大学居然连建筑系都没有――也没有工程系,甚至整个巴伐利亚都找不到一个技术学校,真令人难以置信。哲学,法律,经济――单单凭着这些怎么可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上帝作证,我可一点也没有歧视人文学科的意思,自然科学也不过是理论,从实验室到现实的距离,只有工程师才能够跨越。”
戈克沉默了一瞬。虽然他早已习惯苏菲的离经叛道,却仍然对她大胆犀利的言辞感到震惊。如果说他是个现实主义者,那么苏菲则毫无疑问是个理想家――他从不知道小妹妹这样的雄心壮志,但无可否认,这场充满激情的演讲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好吧,”他叹了口气,“苏菲,你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
苏菲笑起来:“听说负责工程课的卡尔・马克斯・冯・鲍恩芬德教授下周要带领学生去罗马考察,戈特弗里德・冯・诺伊吕特教授为了兴建新校舍也会一同前往。”
戈克猜到了几分妹妹的打算,神情有些僵硬:“你该不会……”
“没错。”苏菲眨了眨眼睛,“推荐一个叫做奥古斯特的朋友加入,对卡尔・特奥多尔公爵殿下来说,一定是小事一桩,对不对?”
戈克不赞同地摇头:“巴伐利亚的王后要离开她的国家吗?”
“严格来说,一个半月后我才是。”
“苏菲,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
“我会告诉他们我只是去罗马看望玛丽。”苏菲笑得狡黠,“只要你愿意,这会永远是个秘密。而且即使爸爸妈妈发现了真相,也绝不会杀了你――相信我,你可是他们最爱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摸一把咕咕鸡姑娘,谢谢姑娘的地雷~~~
慕尼黑圣母教堂的设计图。如果维持了最初的设计,大概也就是一个普通教堂了――同样的哥特式风格,一定会被科隆大教堂爆成渣。创新总是会带来批评,然而任何建筑最吸引人的地方,总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特点。
“上帝会赐予你平静,勇气,智慧……”那一段,来自于美国的神学家雷茵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事实上他生于1892 年,原文如下:
“god, grantthe...
serenityaccept thingscannot change,
couragechange the thingscan, and the
wisdomknow the difference...”
当然,后面还有一段内容。
文中提到的用压缩机制冰的约翰・戈里医生(dr. john gorrie)被看做制冷和空气调节的先驱,事实上他申请了专利,在自己的医院里实现了这项技术,并且提出中央空调的构想――可惜创业失败,他的合伙人去世,他被各种羞辱批评,倾家荡产,健康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佛罗里达的博物馆里有他制冰机的模型,很有意思。
戈克的妻子,萨克森的sophie公主死于1867年3月,仅仅21岁。历史上,戈克之所以学医就是因为妻子的去世使他深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