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已经初步确定下来,路易斯国王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慕尼黑的意义。
“我准备两天后启程。”
下午茶时,他这样对公爵夫人卢多维卡说。
“这么快?”端着红茶坐在一旁的苏菲颇感意外。
“我是否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苏菲你在表达不舍之情?”
路易斯勾起一抹笑。这样的话乍然听上去有些轻佻,然而任何人只要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就绝不会再怀疑他的诚意。更何况,他的面庞虽然圆润,但通身的气质却带着一种硬朗——无论如何,他还有一半德意志的血统呢。苏菲想到阿玛丽信中的话,进而不自觉地联想起那位远在维也纳的姨妈的评价——萨克森-科堡-哥塔家的人没有心。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表现,有几分真心?
“我只是担心,专程为巴伐利亚美景前来的客人,现在离开或许会感到失望。”她微笑着回应。
“我已经见到了巴伐利亚最美丽的公主,不是吗?”路易斯眨眨眼睛。
苏菲忽然失笑。
从最初在海上偶遇时这个人所表现出的搭讪技巧就应该知道他经验丰富,计较一个风度翩翩而又擅长甜言蜜语的国王的真心,实在是件无聊的事情。
“不过,我确实有一个请求。”路易斯顿了顿,用餐巾擦去嘴角姜饼的碎屑,才继续说,“我想,你或许愿意同我一道,去见一见我的父亲。他住在辛特拉。”
“佩纳宫?”
闻言,路易斯的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对我的事情毫不关心呢。”
苏菲带着尴尬扯了扯嘴角。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她却无法解释。
于是当路易斯国王在清晨离开的时候,苏菲也一同坐上了马车。
他们决定绕一点路,先去维也纳看望奥地利的皇帝陛下夫妇,再从威尼斯乘船前往里斯本。路易斯体贴地表示,他很愿意让苏菲最喜欢的姐姐,尊贵的伊丽莎白皇后也分享他们订婚的喜悦。听到这样的安排,牵挂女儿的公爵夫人卢多维卡也坐不住了,立即收拾了行装离开慕尼黑。
然而他们到达维也纳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霍夫堡皇宫里,只有孤单的皇帝陛下和不满的苏菲皇太后。
“您好,亲爱的姨妈,很高兴能在维也纳见到您。”
苏菲提着裙子弯下膝盖。在拒绝了她的小儿子路德维希·维克托的求婚之后再次见到这位姨妈,还是与自己未来的丈夫一起,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有些微妙。
“你好,我亲爱的孩子。” 皇太后拉起她,还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菲有些受宠若惊。几年不见,这位姨妈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脊背挺得笔直,深褐色裙子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还是记忆里高贵优雅没有丝毫破绽的模样。
她亲了亲一旁的公爵夫人卢多维卡,笑着说:“你们特地绕道过来看我们,真不好意思。”
“茜茜她人呢?”
爱女心切的卢多维卡甚至来不及摘下帽子,与姐姐拥抱问好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不在维也纳。”
皇太后苏菲微笑着回答道,语气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说一个国家的皇后没有在首都和丈夫一起,而是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事实。
“不在维也纳?” 听到女儿不在维也纳的消息,卢多维卡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太遗憾了。”
“是啊,亲爱的。”
苏菲皇太后的笑容仿佛比刚才更深了。
“你想见奥地利皇后的话——”
她慢条斯理地说,乳白色的银月桂叶耳坠随着她的话语微微晃动。
“得去匈牙利才行。”
重音落在“匈牙利”这个单词上,明明白白的嘲讽。
看在上帝的份上!
如果她口中的那位“奥地利皇后”不是自己的姐姐,苏菲简直要为姨妈的风度和气场喝彩了。
一旁的卢多维卡听到这样的话,几乎不敢直视姐姐责备的目光——女儿的任性,实在令她感到羞愧。
因为茜茜不在的关系,来自慕尼黑的客人们只在霍夫堡皇宫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赶往布达佩斯。
皇太后再三挽留,甚至邀请苏菲在维也纳多停留一段日子。在她看来苏菲比茜茜要乖巧懂事得多,是除去温顺的海伦妮之外,做儿媳的最佳人选。说不定,她还可以为行事放纵不羁的小儿子少操些心。想到这里,她看了看站在苏菲身旁英俊的葡萄牙国王,忍不住惋惜地叹了口气。
而我们的皇帝陛下弗兰茨,几乎要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对茜茜的思念日夜折磨着他,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办公桌上的公务,他甚至会违背母亲的意愿亲自去布达佩斯接茜茜——从这一点来看,他实在是个勤勉而极富责任感的君主。
与严肃沉闷的奥地利相比,匈牙利的气氛甚至能够称得上轻松自由。苏菲想,难怪在宫廷中被种种礼仪束缚,压抑了太久的茜茜会对这里情有独钟。
皇后陛下对于母亲和妹妹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从布达到佩斯,从小镇山丹丹到玛格丽特岛,她像个不知疲倦的向导,迫不及待地展示着匈牙利的美景。
“这是个多么美丽的地方!”
茜茜站在塞切尼链桥上叹息,岸边不远处,坐落着金碧辉煌的布达皇宫。这座得名于主要资助者塞切尼伯爵的悬索桥将布达和佩斯两座城市连结在一起,桥下的多瑙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如同这个国家的历史,跨越了千百年奔流不息。
“你相信吗,苏菲,这儿比任何国家都更加使我感到亲切!我是多么爱它,我多么希望这个美丽的国家能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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