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光鲜的六岁小女孩独自走在街上或者野外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如果这个女孩还是个公爵小姐,又恰巧是巴伐利亚国王的表妹,无疑会变成很多人觊觎的对象――1848年革命才过去了不到5年,从维也纳过来的贝茨马克尔先生说,前些日子奥地利的弗兰茨皇帝就刚刚遭到了刺杀。
她虽然也叫苏菲,却做不到像那个有着同样名字的姨妈一般毫不在意――人家是临危不乱沉稳淡定的皇家风范,可她如果冒失地离家出走,显然是不知轻重缺乏智商的行为。
她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能保证安全,又能逃过父亲的注意。
“苏菲,你别泄气,不去伊舍尔,我们还可以玩别的。”
马佩尔看到苏菲愁眉不展的样子,拉起她去了楼上的儿童房。那是一个有着小小露台的宽敞房间,每到天气晴朗的午后,阳光总会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屋子里,那里面便渗透了一种阳光下青草芳香的味道。
天鹅绒的地毯上摆着马佩尔喜爱的积木,那一整套积木做工极为精巧,每一个木块都经过了细致的打磨,还刷上一层薄薄的清漆。除此之外还有连接木块的小小关节;用薄薄的木片雕成的门廊、窗户、地板、屋檐和篱笆,那上面用彩色的油漆一笔笔描绘出不同的图案;最精巧的要数用那些木雕小人和动物,神态动作栩栩如生,还带着桃花心木特有的香气。
“苏菲,我们继续搭城堡吧,你平常不是最喜欢的?”
“哦……”
“不然我搭巴伐利亚歌剧院给你看?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慕尼黑看看吗?”
“哦……等等,马佩尔,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搭巴伐利亚歌剧院给你看――苏菲?”
慕尼黑……慕尼黑!
坐在地上的苏菲一跃而起,她有办法了!
及至跑出儿童房,才想起马佩尔还一头雾水地留在原地。每次都把马佩尔扔下,似乎太不厚道了点。苏菲蹬蹬蹬地重新跑回去,扶着门框叮嘱马佩尔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嗯,你放心,我无论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当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玛丽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愣了一下,才笑着放下手中的娃娃。
“苏菲,你什么时候懂得敲门了?”她站起身牵着妹妹的手进了屋子,还不忘这样揶揄道。
“玛丽,你就知道笑话我!啊,马蒂尔德也在?”
“苏菲。”马蒂尔德安静地笑了笑。
“说吧,你这个鬼精灵不跟马佩尔一起,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玩你不欢迎么?”
“苏菲,装可怜这招在我这儿可行不通。”玛丽坏笑着捏一把苏菲鼓起的脸,“到底是什么事,快说。”
“哎呀,我说过多少遍了,不准捏我的脸!不准不准!你再捏我就真的生气了!”
“哦,那你生气一个给我看看?”
“哼!我的脸都是被你们捏鼓的!”苏菲躲开玛丽的袭击,揉了揉自己的脸,挨着马蒂尔德坐到沙发上,“玛丽,我们去慕尼黑玩吧。”
“去慕尼黑?”
“对啊,”苏菲点点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妈咪,茜茜跟内奈都去伊舍尔了,巴比整天跟那群人一起喝酒作诗的也不管我们,我都快要闷死了。”
“就我们去慕尼黑吗?巴比不会答应的。”马蒂尔德第一个出声表示反对。
“所以呀,这件事就要靠玛丽啦。玛丽你就跟大哥路易斯说,想要去慕尼黑那家裁缝店选几件新裙子――秋天快要到了嘛,提前预备总是没错的――顺便在慕尼黑玩两天。只要路易斯肯带我们去慕尼黑,巴比不会反对的。”
“为什么要我去说?而且我们的裙子,一向不都是荣格夫人拿到家里来让我们挑选的吗?”
“因为玛丽你是个好姐姐,一定会心疼你的小妹妹整天呆在家里闷得发慌,对不对?而且上街多好玩呀,我们坐着敞篷马车去,还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店铺,来来往往的行人――”
“哈,苏菲,你真是闷出病来了,行人有什么好看的。”
“玛丽,你听我讲完嘛!路易斯不是说,荣格夫人的店铺旁边新开了一家卖帽子和阳伞店铺吗?我们可以顺便去看看,听说那里的老板是法国人――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淡黄色的阳伞就会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阴影落在被微风扬起的裙裾上,映衬出蓝天的色彩,就好像克劳德・莫奈的那幅画一样――”
“克劳德・莫奈?那是谁?”
“就是――”
苏菲忽然收声,止住脱口而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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