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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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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或是李国舅,你爹的结局会不会只是流放这么简单,你们九族还能否保住性命,你此刻还能不能活着站在这儿?”

    “方雅臣,你可知韩斐举发你爹,究竟得到了什么好处?”

    “是受尽天下仕子唾弃!是受尽良心的谴责和煎熬!是要终身忍受心爱的人的怨愤!”

    方雅臣懵在那里,她定定看着我,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方良的音容和教诲若隐若现,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往,道:“你爹心如明镜,多少次,为了处理那些没人愿意处理的烂摊子,他都愿冒着失察降职的风险、顶着欺君之罪去做,到最后,国家得益了,百姓得益了,他却担下了骂名,独自把苦果往肚里咽。”

    “官场上的载浮载沉,有清官,有贪官,有忠臣,有佞臣,人人都在己的欲海里挣扎翻滚。”我道:“我在读史书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那种忠君不二的人,能够心甘情愿的为百姓付出到那个地步?”

    “我曾经问过令尊这个问题,你可知他的回答?他说:这样的人,历史会给他们一个牌位。我当时就理解为,多多少少,亦是为了光宗耀祖。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方大司马,只为了还能流放到州县为百姓尽最后一分力,竟连最后的清名也不要了。”

    “但求上不误国,下不误民,无愧于心。”

    方雅臣的眼中泛着些什么,我看着她道:“而韩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从未令你爹失望过。”

    方雅臣低下头,以手掩唇,忽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心头一紧,却没有太多动作。这一次,我逐渐放开她的手,任凭她浑身颤抖的走向扶栏。

    我知道,她已生无可恋,她想要坠河,然而悲痛令她失去气力,几乎连翻身也办不到。她费力的撑着手,几次跌倒,几次爬起。

    终于,再一次,她没有跌落尘埃,有一双手抱住她,有一个人,紧紧拥她入怀。

    是韩斐。

    我轻轻一叹,韩斐,这个一直睁睁看着一切,看着方雅臣的笑,方雅臣的悲,方雅臣的痛,是不是再也装不下去,看不下去,镇定不下去了。

    韩斐将她颤抖的身体圈入他同样颤抖的怀中,沉声唤道:“雅臣!”

    那声音,承载着连大地都载不了的痛楚。

    下一刻,韩斐更加用力抱紧她,俯身,吻住她。

    我不知道此时的方雅臣在想什么,但是,她那微睁的眼角,慢慢的,慢慢的,渗出泪。

    所以说,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是上天定好的,他们彼此没有比对方更适合自己的人了。

    方雅臣哭了许久,确认眼前这个韩斐不是冒牌货后,方问:“你……怎么没死?”

    韩斐道:“这些……俱是公主的安排……”

    方雅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瞥了韩斐一眼,道:“你话莫要说一半,不知道的,以为这火是我指使人纵的呢……”

    昨日与韩斐商讨到运粮一事,他恐有人会阻拦水路,便计划假走漕运,实则米粮已分散四方运走陆路,待后齐聚。只是这样一来,需演一场沉船的戏码。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到灾粮尽毁,他亦随之而亡。

    我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韩斐为作好准备,在轮船驶出时就偷偷潜回躲在画舫上,方可逃过一劫;不幸的是,竟然真有人要毁掉这艘货船,令那么多无辜的生灵葬身火海。

    待听完韩斐的解释,方雅臣久久不能平静,我叹道:“我故意带你来,是想让你在看到他死去的那一瞬,明白自己的心,明白活人的可贵。只为这漫漫长路,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若不能好好的把握当下,或许,就只能用那具行尸走肉渡过这毫无欢愉的一生。”

    方雅臣默默地听我说毕,过了良久,不可察觉的微微颔首。

    我与韩斐相视而笑,道:“感情问题解决了,收敛点做正事吧……”

    韩斐点了点头,蹙眉肃然道:“当务之急,是查出这起爆炸究竟是谁下的狠手……”

    我和他同时转向轮船方向,不得要领之际,忽听方雅臣高呼一声:“小心!”

    我感到背上被人用力一推,脚力不稳踉跄了一下,再回过身时但见方雅臣张开双臂挡在韩斐身前,肩上堪堪中了一箭!

    船舱里,船尾上,像是变戏法一般窜出十几个人,有人手持刀,有人手持弓箭,眨眼间,将我们圈在中央。

    韩斐大感不妙,抽出腰带一甩变为软剑,拦在我们跟前,对那群人道:“来者何人!”

    那群人岂会与我们多费唇舌,二话不说持剑袭来,韩斐软剑使的十分高超,数招下来且占上风,然而寡不敌众,余下几人便朝我们逼近,方雅臣一手扶着肩膀受伤的地方,鲜血渗过指缝滴落,但她仍坚持站在我跟前,在我耳边游若细丝地道:“殿下,若我们撑不住了,你便跳下去。”

    她说完伸手解下玉冠上的发簪,机关一摁,发簪尖出数寸,犹如匕首,直指那群人,凛然道:“那船也是你们毁的吧!”

    殊不知,方雅臣摘下发簪,长发随风飘扬,那群刺客见状,有人惊呼:“密报果然无误,果然有女子扮男装,她就是襄仪公主。”言罢,与韩斐混在战圈中的刺客亦跳出来,往这里逼近,韩斐一个纵跃落在我们跟前,喝道:“你们是来刺杀公主的?”

    那群人中为首的人言简意赅地道:“奉命行事。”

    我思绪陷入一片混乱,脑中想了好几种可能,不知此回又是谁要取我的命?正彷徨间,臂上忽地一阵刺痛,方雅臣手中长长的发簪刺入我的肉骨,她恶狠狠地道:“原来是你这个叛徒!”

    我被这尖锐的疼痛出一身细汗,“你在说什么?”

    方雅臣吼道:“是你带本宫上这艘船!是你向人透露本宫的行踪!你……你这个混账!”

    混账……现在这是什么混乱的账我怎么完全不会算了?

    那为首的刺客看向我,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里应外合的国子监生。”

    什么里应外合?

    不等我反应过来,韩斐怒目而视,剑尖直刺向我的脸,我避之不及,为首的刺客反倒帮我拦住这一剑,把我拉向他们这边,哈哈笑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这句话让我把混沌的线索串成一线。

    有人事先得知我女扮男装混在国子监中,并与国子监的某人串通在一起,企图今日刺杀。这群刺客不知襄仪公主的面貌,只见方雅臣是女子,便认定她是公主。

    而方雅臣……她方才就猜中了这些,她故意假装是我……目的是让我脱险,殊不知这般,反倒令她陷入困境……甚至韩斐也将计就计,与方雅臣一同配合,只为保我一命!

    这两个疯子!他们何必救我?他们……他们不在乎彼此的性命了么?

    我的眼前一片朦胧,眼睁睁看着他们与这群刺客厮杀在一起,身中刀上剑伤,鲜血越流越多……他们两个……明明如此相爱,经历了那么多,终于,终于能够冰释前嫌,终于快要在一起了……竟然要为了我……

    我当如何是好?

    我迷茫环顾,不知何时画舫已然飘离岸很远的地方,四下无人,孤立无援……

    等等。

    此刻水流朝西,何以画舫方向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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