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堂,撤重香,半开阖小窗,透冷冽清风而入。
魏园里医术最高明的陶五柳原本正在自个儿的五柳堂里拣阅发黄医书,意图参透这情药最高境界,正看到一句“当世情花,傅色姿媚”,沾着唾沫想翻下一页、好好瞧瞧这情花到底是何物时,却听兰若阁的人匆匆忙忙来请他去给齐三公子瞧病,说是中了毒。
陶五柳医书没握稳,跌到墨砚里去了,他忙不迭捞起来,哎呀呀大叫,那写着情花真名的一页已被墨污了形迹,他忙不迭抓起草纸吸沾了书上的淋漓墨渍,可左看右看的,也看不通透,真是气煞人了!——更气人的是,这齐三公子万万年不生一场病,怎么在他陶五柳参透到要紧处时,偏偏就中了毒!
这魏园里哪个人敢给齐三公子下毒?这手段通天的三公子又能被哪个下得了毒?陶五柳丢下医书,一路犯着嘀咕、匆匆忙忙赶到兰若阁,进门去,就瞧见随安堂帐子底齐三公子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的模样。
此时宁晓蝶、陈绝刀、阮娘、薄娘子都闻风坐在兰若阁东暖阁里,等着内间陶五柳为齐三公子诊脉半晌,终于等着陶五柳出来时,他却对众人摇头道:“三公子岂止中了毒,这毒还已中了有月余,若不是这毒日日份量极轻,再加上三公子一直拿内力压着,恐怕早已发作了。”
众人不解,薄娘子愁眉苦脸道:“三郎他怎么会中毒呢?还整整一月?”
宁晓蝶沉吟,道,“月前,三公子曾去过苗疆,莫非是那时就中了毒?”
阮娘最切实际,急急问道:“陶五柳你别说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解得了解不了罢?”
陶五柳道:“解自然可以解,不过我医术再精,也得先晓得这毒是什么毒才行啊!我适才查看了三公子,脉象并不奇异,又翻拣了随安堂里间,可没看出半点带毒的东西,按理这月余来,日日中毒加重,这毒左右该在这兰若阁才对。”
陶五柳说着,又开始打量起这外间东暖阁是否有可疑东西,薄娘子亦如陶五柳一般四处翻拣,宁晓蝶却问道:
“可有办法令三公子醒来?三公子该晓得自己所中之毒到底为何物?”
陶五柳只愁眉道:“一时半会我也弄不醒三公子,三公子他是心内郁结、气血混乱,才会一时抵受不住昏了过去。”
阮娘想着这样胡找也只是个粗浅法子,找到何时才是个头?更何况当务之急是该弄醒三公子,她心下想到桑香,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渺茫机会也该试试!阮娘心定主意,不再多话,匆匆步出了兰若阁往橘园去了。
橘园里头,桑香正在床上侧躺着,不曾好眠,只是一味闭着眼睛昏睡,却总是想起齐三公子在房里故意说给她听的薄情话,一字一句地砸在心上,如锥刺般。桑香咬着唇儿,一动不动的,阮娘进门时,正看着她这副模样。阮娘边喊着她名字,边扳过她身子,谁料桑香这会眼角竟噙着泪,倒不是大哭,只怕是周围无人、一时伤心终于忍不住落泪哩。
阮娘扶着她起来,道:
“哎呀,你还有心思自个儿偷偷哭,要哭等三公子病死了再不迟啊。”
桑香听了一急,懵然道:“他怎么了,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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