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夏守恩虽然控制住了场面,但是却不得不派工匠民夫到地面上运送防水材料下来砌防水墙。 李成刚就跟随着这些民夫工匠混上了地面。
当时地情况下,夏守恩并没有特意派人监控这些回到地面上地民夫工匠。 因为永定陵面积虽然大,但是四周都有兵丁把守。 没有手令、手谕。 任何民夫工匠都不得擅自出入。 所以夏守恩并不虞下宫冒水的消息被这些民夫工匠传出去――出不了皇陵,消息又能传到什么地方去呢?
可是夏守恩却没有想到。 李成刚手中竟然有江逐流留下来的手令。 虽然夏守恩是监工使,目下实际督管永定陵的修建,可是江逐流毕竟是山陵使司别衙名义上的主官,而且还负责往永定陵运送给养。 因此,手持加盖了山陵使承事郎大印地手令,照样可以自由出入永定陵。 江逐流当日就是算到如果永定陵下宫掘出水脉,夏守恩很可能会封锁陵区以防止消息外泄,就特意留给李成刚一个手令,以供他伺机混出皇陵,去向他禀告。
李成刚拿着江逐流的手令,从皇陵的马厩中牵了一匹快马,畅通无阻地出了皇陵,赶回永安县山陵使司别衙,向江逐流禀告皇陵下宫水脉被掘开的消息。
江逐流听后又惊又喜,皇陵水脉一出,邢中和、雷允恭乃至丁谓,全部要受牵连。 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丁谓一倒,什么狗屁丁党,还不立刻烟消云散?
可是江逐流又知道,丁谓和雷允恭等人一定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地,虽然掘出了水脉,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掩饰过去的。 在事关他们生死存亡的大事上,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卑鄙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所以,江逐流决定,必须派人在第一时间内,把皇陵下宫掘出水脉的消息送到皇宫,让小皇帝赵祯和刘太后知道。
那么派谁去呢?眼下江逐流最信任的人就是李金宝父子。 李成刚既然从皇陵中混出来了,就不可能再回皇陵去了。 因为夏守恩只要多一个心眼儿,查验一下皇陵出入记录,就可以知道在事发的当时,李成刚溜出了皇陵。 既然如此,江逐流不如顺水推舟,直接派李成刚回京城去通报这件事情。
主意打定之后,江逐流立刻写了一封信函,交给李成刚,让他立刻赶往京城,找到内侍副总管陈琳的私宅,把这封信函交给陈琳,由陈琳转交给皇上和太后。 这也是江逐流目前所能想出地最稳妥的办法。 信函交给任何官员,都不能保证送交到皇上和太后之手,只有陈琳这样时刻陪伴在小皇帝赵祯身边的亲信太监,才有可能把这封信函交给皇上。
李成刚拿着信函装入怀内,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汴梁。
江逐流这边却在故布疑阵,为李成刚争取时间。 他知道,永定陵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夏守恩一定派人通知他与邢中和。 那么他一旦躲避起来,让夏守恩找不到他,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夏守恩一定会大惊失色,以为江逐流提前得到了下宫冒水的消息,所以必然会把清查工匠民夫的事情放下来,全力寻找江逐流的踪影,甚至会派人往京城方向追赶江逐流。 这样一来回折腾,即使夏守恩最后找到江逐流,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 这时候即使夏守恩发现李成刚失去踪影,再派人去寻找李成刚,又如何来得及啊?况且,几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要想清点皇陵上地民夫工匠只有等到第二天了,而第二天,恐怕李成刚已经在内侍副总管陈琳地院子里了吧?
果不其然,事情就按照江逐流事先筹划的方向发展。 夏守恩把所以精力都放在搜寻江逐流地身上,错过了追回李成刚的最好时机。 所以,纵然夏守恩现在把江逐流软禁起来,最终结果也不过是竹篮子打水而已。
江逐流这一招明修栈道之计,让夏守恩的一切布置都沦为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