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冬日之蛇
“大祸临头?师父,请问祸从何来?”江逐流却不肯轻易让步。
张震避而不答,反而问江逐流道:“徒儿,这狄青与你是什么关系?”
江逐流道:“和徒儿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这么一心袒护于他?”张震诘问道。
“师父,你说错了。 我并没有袒护任何人!”江逐流不客气地把张震的话顶了回去:“徒儿想做的只是查明真相,若心观禅师确实为狄青所杀,徒儿定当以大宋律惩之!若不是狄青所做,那么徒儿自然会放掉狄青,缉拿真凶!”
张震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气急败坏地围着屋内打转,往日的道骨仙风当然无存。
过来许久,张震方停在江逐流面前涩声说道“徒儿,算师父求你好不好?放弃这个案子吧,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案子后面背景之深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你一旦牵涉进去,恐怕连神仙也都救不了你!即使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你不为你年迈的母亲着想?不为冬儿着想?”
听张震提到冬儿,江逐流的心剧烈跳动一下。 是啊,他可以对一切不管不顾,但是,他能不顾冬儿吗?若是因为这个案子让冬儿受到伤害,江逐流可真是百死而莫辞啊!
见江逐流有所意动,张震连忙趁热打铁道:“徒儿,师父向你担保,只要你放弃了狄青的案子,方氏兄弟的案子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判,即使丁党和帝党对你再有不满,若是有人铁了心的保你。 他们也毫无办法。 ”
江逐流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明显,狄青绝对不是杀人犯。 师父虽然不一定知道谁凶手,但是一定了解其中相当的内情,要不他也不会如此着急。 但是倘要说师父和京畿道宪司副使黄章有什么联系,却又不象,否则他早该知道狄青这个案子,而不是等自己说起后他才知道。
那么兴国寺凶杀案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呢?明月方丈?宪司副使黄章?还是另有其人?
江逐流忽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 就是明月方丈口中所说地马季良大人。
“师父,你可知道马季良此人?”
张震叹口气道:“你从何处听到此人的名字?”
江逐流道:“兴国寺明月方丈处,请问师父,这马季良乃何人?”
“刘太后之兄刘美之女婿。 龙图阁直学士!”张震迟疑了一阵,还是说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这马季良来头如此之大,难怪明月方丈当日会用马季良之名来威胁他呢!心观禅师之死到目前似乎也有个眉目,那就是绝对与太后党有关。 无论宪司副使黄章还有马季良显然都是刘太后一系的人马,包括兴国寺的明月方丈。 似乎也在尽力阻挠自己侦破此案。
江逐流想通此节,心下却踌躇起来。 这狄青杀人案案究竟该如何处理?若是自己强行侦破此案,以他一人之力,能撼动强大的太后党吗?更别说江逐流自己还有冬儿这个死穴,假如太后党羽因为江逐流侦办这个案子迁怒于冬儿。 那么一旦冬儿有个三长两短,江逐流该如何自处?
可是假如就这样将狄青的案子移交,江逐流却于心不甘。 狄青毕竟是北宋未来的一代军神,是江逐流计划中对抗西夏和辽国的一枚重要棋子。 若是因为兴国寺地案子被当作杀人凶犯被处以极刑,不仅是大宋朝廷的损失,更是江逐流的损失。
移交狄青,狄青冤枉!不移交狄青,江逐流自己可能也会搭进去!思来想去,江逐流心中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师父,你可是太后一党中人?”江逐流忽然问张震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徒儿,我知道你听我这番话。 就会认为我和刘太后有关。 ”张震清澈如孩童的双目直视江逐流,里面不含任何杂质,“老头子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与刘太后没有任何关联。 你想想看,你大师兄王曾可是帝党中坚,如果我老头子是太后党人,为什么要教出王曾和刘太后作对呢?”
江逐流一下子迷茫起来,对啊。 倘若张震是太后党中人。 他为何要教育出一个王曾出来和刘太后作对呢?可是若是说他不是太后党人。 张震为何一定要自己放弃狄青案子呢?
“师父,你且容我想一想。 关于兴国寺杀人案的期限还有两个月。 等方家兄弟的官司结束之后,再来考虑这件案子不迟。 ”
江逐流口上虽然这样说,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打算放弃狄青这个案子,他之所以要拖延到最后期限,只不过为了良心上地一些安宁,为了找一个能骗得过自己的理由。 若是两个月期限快要到的时候,他还侦破不了兴国寺杀人案,就只好移交给京畿道宪司衙门。 按照目前非常有限的人证物证,江逐流想要侦破此案,势必难若登天。 所以到最后期限来临之后,江逐流就可以安慰自己说,不是他不救狄青,实在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救。 这个案子移交到京畿道宪司衙门之后,该如何去判,就是宪司衙门的事情了,与江逐流再无利害关系。
下这个决定对江逐流来说非常痛苦,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决定。 做为一个现代人来到北宋,江逐流首先考虑地就是要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所喜欢的冬儿。 狄青虽然是北宋未来的军神,但是和江逐流却无任何关系,江逐流之所以想拯救他,更多的是出于对历史上狄青地敬仰。 当这种敬仰之情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时,江逐流自然会把它抛到一边去。 在他心中,所谓的民族大义,所谓的赵氏王朝。 远远比不上冬儿安危对他来得重要。
张震见江逐流语气放缓,一颗悬着地心这才放下来。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百年难遇的可造之才,张震可不希望一个貌似不相干的案子就把江逐流的前程给毁了。
“徒儿,为师也不强逼你。 你再仔细考虑考虑也好。 ”张震点头说道:“为师这就动身前往天雄军,在为师回来之前,这兴国寺之案你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就把它先搁置在一边,等为师回来后再细细商量。 ”
当日下午。 张震动身前往天雄军,临行之前,对江逐流又是一阵嘱咐。 江逐流也当真地把狄青的案子放在一旁,不再去理会它。
两日后,排岸司程启下属将盐碱地改造的工程草图拿给江逐流,江逐流看了之后又根据后世的经验给他们几人一点意见,这几人立即大为叹服,口中连称实在没有想到。 江逐流身为荥阳县丞,对土木工造竟然也有如此深地见地。 当下,这几人按照江逐流的建议把改造工程的草图做了一些调整,江逐流看了自然大为满意。
其时这五万余亩盐碱地的地契已经全部转移到崔筝手中,图纸既然出来。 江逐流立即开始在黄河南岸万余灾民中招募青壮年准备施工,具体事宜由崔筝负责。 崔筝却道其中有一半是江逐流地股份,江家地人也应该尽力,硬是拉着冬儿和她一起负责此事。
冬儿在洛阳已经跟江逐流学习了一个多月账簿处理。 当时就进步神速,来到荥阳之后每日夜里又缠着江逐流教她,经过这二十来天的学习,自觉能独挡一面,只是苦于没有实际操演地机会,现在崔筝邀她一起管理盐碱地改造工程地账簿,她自然求之不得。
这些时日以来,崔筝和冬儿已经情同姐妹。 可是偏偏不知道冬儿竟然懂得账簿处理。 她邀请冬儿过去倒不指望冬儿能帮上手,她是担心冬儿在家呆久了发闷,所以邀她一起过来有个事做,也可以散一下心。
可是崔筝万没有想到冬儿处理起账簿来,竟然比她这个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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