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郑予北就要逃到自己的车里去,林家延一把拽住他,一面开车门一面丢给他两个字,“后座”。郑予北动作极快地钻进车里,砰然关了门,立刻把脸埋进了手心里,不愿再让反常的情绪落入爱人的眼里。
可林家延让他先进后座,本来就是为了能用肢体接触来安慰他,不是让他一个人憋屈的。
两边的窗都升了起来,停车场的灯光被隔绝了,然后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郑予北的右肩,十分坚定地把他往左边带。他毕竟不能反抗,僵持了几秒钟就顺势伏在了林家延怀里。见郑予北这副死活不肯进行眼神交流的样子,林家延也就顺其自然,任他把大半张面孔都藏在自己的颈窝里,静了很久都不发出任何声音。
林家延搂着他,心里一阵又一阵疼得发慌,想说的话又都脱不了隔岸观火的嫌疑,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除了轻轻亲吻郑予北的额头和眉心之外,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断断续续的触吻都像对待易碎瓷器一般小心轻柔,郑予北渐渐产生了错觉,觉得林家延已经直接吻到他心口来了,里面那颗负担沉重的心脏也跟着得到了安抚,继而别别扭扭地平静下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学得这么矫情了呢。无论出了多少事,不管能不能接受,只要容他静静地独处一会儿,再关上房门睡一觉,他郑予北就没有任何过不去的坎。可现在呢,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没有林家延的日子是怎样的光景,也忘记了他这个人是怎样跌跌撞撞地度过了那么多年的孤绝。没有亲人也很少有朋友,彻彻底底的形影相吊。
郑予北在脑海里缓缓过着这些念头,身体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叹息般念了一个名字:“家延……”
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耐心,知道了他心底的阴郁之后仍然满怀深情地拥着他,予他无限安稳宁和。郑予北心悦诚服地趴在林家延的臂弯里,甘愿从此被他驯服。
郑予北的声音低沉而柔软,蕴了说不出的感慨万千。这精准地触动了林家延自告别婴幼儿时期起就不怎么动用的那根神经,让他猝不及防地震动了一下。天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居然有点想哭了。
他们依得这么近,连林家延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一下,郑予北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偏过头蹭了蹭他的下巴:“你怎么了?”
林家延不出声,只是扶着他的脸慢慢地吻了下去。
“……我要回家。”郑予北被吻过一次,自己又缠上去吻了林家延一次,这才刚平复了呼吸,张口就扮起幼犬来。
林家延当然点头说“好”,回去的路上还给他买了一只烤得金黄的小羊腿,叮嘱他赶快吃掉,免得让崇尚健康饮食的何嘉玥发现了,肯定要说他们乱吃东西。
只要有人宠着,旧伤所带来的疼痛也就不那么鲜明了。郑予北勾着林家延的腰,两个人说说笑笑地爬上林家延父母家的楼梯,谁也不去提这天下午在病房里的那一幕大戏。
林家延忽然想起了何嘉玥常说的一句至理名言,这会儿才知道是何等的精辟:日子总是得过且过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笑的时候就千万不要皱着眉头。
……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一下,乃们最好不要让我三更只收到一更的评论量,否则我会很不高兴的。我一不高兴,胖头鱼就要变成食人鱼了,首当其冲咬的就是北北,然后就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