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不敢瞒相公,奴向来便自以为聪明。自家夫故去之后,奴便知,单凭奴这一女子,当此之世,是断断守不住这些产业的……”
蜡烛高烧。
帷帽既脱去,便已是见了真容,那小娘子倒也并不扭捏,很是认真地向陆洵说起此事的来龙去脉,“自那时起,奴便知,必得一男子扶持,哪怕只是一寻常男子,奴才有可能撑得住这门户。说来却巧,眼看守丧之期已到,老天爷便正正叫奴碰到了相公,自此一见倾心,誓死再不改移。”
“以奴的见识,孝期既过,便速速差人与相公那边议定了,一顶小轿把奴接了去,也便成了,自此奴家就又有了夫家,自不担心为外人所欺,只是奴却并不知道,这起子豺狼虎豹,竟是如此凶残!”
“奴以为自己已经够快的了,又自以为平日里处事,尚算低调,应该暂时还不曾引起什么人的觊觎,却不曾料到,原来竟是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且他们几乎是一日都容不得,孝期刚过,便已经动手!”
“现如今,那陈萍老贼不但到处请托,已经是断了奴店铺的货源,如今奴纵是拿着现银,在这城中也已经进不到货!更可恨者,他还安排了一伙青皮喇唬上门骚扰,又反过来倒打一耙,诬告奴铺中以次充好,现今奴店里掌柜伙计,都已经被县衙差人给抓了去,连着三处店铺,也不得不暂时歇业……”
她一行说,一行啜泣。
陆洵等她说完了,笑笑,问:“你是真个瞧上我?还是看中了我家老爹乃是县中捕头,能多少庇护于你?”
那小娘子闻言略愣了愣,旋即低头。
呵呵,还是多少嫩了点儿。
该不惊不慌的一口咬定就是爱上了自己才对。
不过这些已经无所谓了。
人生在世,尤其还是一个小女孩,先考虑安危,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说了,在那种时候,既然她已经意识到了手里的资产会受人觊觎,若还是天真地以为随便找个男人都能庇护自己,所以不去找一个多少有些能量的家庭,却反而说什么“一见钟情”,可就愧对她的那些聪明劲儿了。
再说了,以这小娘子的细心和聪明劲儿,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想必也不难知道,自己虽然长得帅,但其实性格憨笨——用陆老爹的话来说,就是“夯货”——单靠自己,是不可能给她什么依靠的!
所以,她看上的,当然是一旦嫁给自己,就可以有个虽然身为贱役,但其实在城中多少有些能量的捕快头儿的公爹。
当然,敌人竟然凶恶到连她看好了的捕快头儿都是说打就打了,估计也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这也正常,她毕竟还是年龄小,又不能像个男人似的,真的出门去谈生意、见世面、长见识。
这些事情,对于陆洵来说,都并没有那么难猜。
而此时之所以问出来,是他想要先敲打一下,让这个聪明的小娘子不要以为自己是个随便几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倒是并没有细究这件事的意思。
他本来就不相信有什么一见钟情。
就像刚才,看清这小娘子那张小脸的那一瞬间,陆洵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动了,但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一见钟情,那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但他却没想到,那小娘子低头片刻,居然再次袅袅娜娜跪了下去。
“相公既有此问,想必心中疑虑已经不是短时,也或许,是相公家中老尊翁的看法,然……”
说话间,她抬起头来,一双泪意朦胧的眸子看着陆洵,认真地道:“奴扪心自问,当日寺庙门外一见相公,竟觉魂为之夺,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奴对相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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