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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磨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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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脑子飞快的转:“也就是说,如果我申请尸体检查,应该能查出来她有心脏病,如果她有心脏病,那她丈夫就不用大费周章的给她服药让她跳楼,而是应该让她停药心脏病发而死,她丈夫没有选择这条更方便快捷的路,一定有问题。”

    “我们严谨一点,我说的是她可能有严重的心脏病,我没说过其他的话。”江南点着化验单,撇的一干二净。

    “谢谢!”岳桑跳起来,脸上全是笑容:“太谢谢了!你比邓齐靠谱一百倍!我得走了!回头,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

    老岩看岳桑的眼神有些古怪。

    其实不是有些,而是很古怪。

    岳桑有些纳闷,可工作在上,她工作为重,全当忽略了老岩那眼神,给老岩一点点讲这化验结果里的玄机。

    可老岩的心智显然已经不在工作上,看着一堆化学名称也很晕的样子,总不住的看着岳桑,似有其他话说却又说不出的模样。

    “也就是说,这个羟哌氯丙嗪,溴化钾,苯甲二氮革都可能是抑郁症药物,但是这个奎尼丁不是,待会儿他人来了,我问他也行。”岳桑自己也觉得这些名词念起来就让人头大,主动扛下来。

    等到冯坤奕来,岳桑已经面带公式化的微笑,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冯坤逸:“冯先生,您好,关于您之前申请的保险理赔,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您。您太太体内有大量药物,其中的奎尼丁,主要是用于治疗心脏疾病,您太太是不是一直都有心脏病史?”

    “没有,可能是某种抑郁症药物中有这个成分,我太太生前没有心脏病,从来没有服用过这方面的药物。”冯坤奕一口回绝。

    岳桑看了看化验单:“冯先生,我们保险方面有权调取您太太的全部医疗记录,心脏病很难隐藏,尸检也可以看得出来。”

    冯坤奕顿了顿,说:“据我所知,她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冯先生,我再强调一次,我们有权调取您太太的全部的医疗记录,我们的保险在后买条款上有一条,是否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您太太填的否,我们保险公司方面之所以叫警察来,就是怀疑您和您太太有骗保的嫌疑,故意隐瞒自身疾病。”岳桑盯着冯坤奕。

    冯坤奕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们保险公司想不赔钱?我太太有心脏病你们就不赔了?”

    岳桑也站起来,微微昂着下巴,丝毫不退:“并不仅仅是这样,我们现在认为的是您和您太太有骗保嫌疑,我们不仅是不理赔,还跟公安机关立案。”

    冯坤奕捏了拳头,盯着岳桑:“你这是公报私仇,你昨天还跟我相亲,今天就来给我办理理赔,我认为你在处理我的理赔中有情绪在,我要求更换理赔审核人员。”

    老岩在一边听的瞪大了眼睛。

    岳桑却说:“已经报上去给公司,换谁来处理都一样,您太太生前有心脏病还故意隐瞒,购买了我们的保险,我们保险公司能跟你沟通的内容已经没了,剩下的得警方来处理,我只告知您我们保险公司的决定。”

    “你这是断我财路!我结婚三年,我……”冯坤奕愤怒不已,一拳砸在桌子上。

    文质彬彬的脸孔已经完全撕碎,脸上写满了暴戾。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岳桑打断。

    岳桑说:“您太太生前看的精神科是有详细记录的,她说你打她,说你半夜在家里磨刀要杀了她,还说你经常会故意在吓她不让她睡觉,只是她说的话被当作是被迫害妄想,现在警方认为,她可能根本没有精神问题,她说的这些事,就是你做过的,是你,一步步把她逼疯,为了继承保险金。”

    “你胡说!”冯坤奕恼羞成怒,大声。

    “你可以当我是胡说,警方能不能找到你刑事方面的证据是警方的事,我保险公司关注的是您太太买保险时隐瞒了心脏病,我们的结论是不予理赔,你有问题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岳桑也站起来,收拾了包,看着冯坤奕:“你去法院提起诉讼,闹大了弄到媒体,会耽误您再找下一个猎物……哦,不对,是耽误您再找下一个太太,媒体深挖下去,可能比警方挖到的证据更多,到时候万一挖出什么证据来,警方更好破案。”

    “岳桑,我有你的手机号,知道你家的住址,也知道你妈在哪里你公司在哪里,断人财路,你得付出代价。”冯坤奕阴森森的说。

    “请便,老岩你记下来,我和我家里人要是有大是小差,都算在这个人账上。”岳桑跟老岩说。

    老岩站起来,吼冯坤奕:“你恐吓谁!当我不存在啊!给我老实点!”

    岳桑收拾东西往外走,任由身后的冯坤奕瞪着她,她挺习惯的了,根本不当回事。

    出了办公室,在警局的走廊上,岳桑一路往前走,旁边的人看见她纷纷的都看过来,目光古怪,跟老岩看她的目光如出一辙。

    岳桑想大约是都知道她跟詹子平分手了,所以看她出现格外八卦而已,也没多想。

    还差一个拐弯就走到门口,忽的听见拐角另一边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今天她还来了,她也真够厉害的,不愧是女强人,要是我,真受不了。”

    “昨天她妈来闹,才知道竟然是詹队劈腿了,没想到啊,还以为詹队这人不是那种……”

    “什么这种那种,男人就一种,都是大猪蹄子,得多不知足,其实这个女的挺好的了,又能赚钱,又要强,以后工作要是还在一处,这多尴尬。”

    ……

    岳桑对其他的没什么反应,所有人知道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听见了说吴淑梅来闹过这一句。

    原来昨天下午,自己母亲并没有安安生生在家,而是来了这里……

    她想让一切看起来好一点的落幕,结果还是闹成了现在这样,人人都可以当作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嗑着瓜子讲她的事。

    她能想想吴淑梅来这里的场面,一定是闹的很大。

    也就难怪老岩用那种眼光看她,也就难怪今天在这里遇到的人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

    可,总要直面的不是么?

    她以后不再对接这方面,交给小赵负责,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再不踏足这里,随他们说吧。

    岳桑这样想着,正要走出去,却又听见那边有个女声欢快的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小曼下午路过那边,原来啊,老岩那个案子的人是跟那个女的相亲去的,结果被发现骗保就给弄来了,那女的也够惨,被甩了现在又去相亲,年纪大了急了吧。”

    ……

    岳桑迈步出去,看着那几个聊的正欢快的女人,瞪视他们一眼。

    那几个人一下子闭了嘴,然而却都是看着另一个方向。

    岳桑也看过去,是詹子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来了,站在另一边,眸子里也是冰冷的凉意看着那几个女人。

    “得去打水了!洗杯子洗杯子去吧!”

    “我想起来我得打印文件。”

    ……

    几个人做鸟兽散,偌大一方空间里,忽然就剩下岳桑和詹子平两个人。

    没人说话,两个人都站着,越安静越尴尬,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岳桑转了头,径直往外走,身后脚步声却又跟上来,岳桑皱了眉快步一点,手腕却被人一把镬住。

    “桑桑……”詹子平眸子里深邃的好像万丈深潭,迟疑了一下,问:“你没跟江南在一起?”

    “我跟谁一起跟你也没有关系。”岳桑不耐烦的回答。

    “你别去相亲,你再等我三个月。”詹子平认真盯着岳桑说。

    岳桑却懒得理会:“你适可而止,别再拽着我,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宁慈心那么好我自认比不上,你别再缠着我听见没有?”

    詹子平眸子却一紧,问:“你见过她?”

    岳桑冷笑出声:“是,我是见过,你不是早都跟她说了我是谁吗?半山的别墅我见过,保险还是我经手买的,你的那份回头我再让小赵找你签字,詹子平,你跟我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找我听见没有!”

    “她跟你说了什么?”詹子平冷声问。

    岳桑没心思跟他解释,更不想在这里拉拉扯扯被人看见,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用力甩他的手:“我们分手了,是你提的分手,我妈还来找你我跟你道歉,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你别再来缠着我,你和我一刀两断,我以后也再不会来这里,你现在是怎么样?是要把刀子**心口上还要我笑着等你?”

    “如果刀子插在心口上,我宁愿是我。”詹子平顿了一下,缓缓松开手。

    岳桑抽出手来,抬头看一眼,詹子平脸上凝重,不知道想些什么。

    可想些什么都跟她无关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岳桑拿手机接电话,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于是接起来尽量平和的语气:“喂,您好。”

    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岳桑的手僵着,没拿住手机,手机跌落在地。

    *

    “你这样状态开不了车,我送你。”

    “桑桑,你别太担心,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桑桑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难受,没事的,都会没事。”

    ……

    岳桑木然的站在手术室前,看着上面红色的灯,知道里面有一台手术,可她缓不过来,好像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不然不可能啊,自己的母亲吴淑梅明明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进了手术室。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吴淑梅被车撞了,在医院抢救。

    后面的事情,她都觉得恍惚了,好像就连站在这里都像是一个梦境。

    梁菡去给她跑手续,岳桑木然的站在手术室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每一寸时间都漫长,扭头,看见自己身边站着的男人。

    詹子平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目光里全是关切,她觉得眼睛里有泪水要涌出来,她抑制不了,可又觉得眼眶干涩,在这流泪和不流泪之间,心里的惶恐都没有出口,梗的她心头痛不可当。

    “岳桑……”詹子平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里都是心疼,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右手盖在她的眼睛上,轻声:“没事,都会过去的,我在这里。”

    岳桑眼前暗下去,詹子平的胸膛温暖,她想哭,眼泪落下来。

    “不会有事的,桑桑,阿姨不会有事的。”詹子平低声念。

    岳桑顿了顿,伸手推开詹子平:“谢谢你送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怀里一空,詹子平还想说些什么,走廊另一边有人大步跑着过来。

    “岳桑,怎么回事?我听他们说你来了,阿姨她出车祸了?”江南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满目焦急,过来到岳桑跟前,又抬头看手术室上面的红色的灯光,急匆匆问道。

    “我妈她在里面抢救。”岳桑低声,眼泪不住落下。

    江南扭头看一眼站在一边的詹子平,又看岳桑,虽然很多话想问,可这时候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匆匆说一句:“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情况。”

    说着,往旁边护士站过去,跟一个护士说了几句,护士面露难色但也终究是点点头,过来手术室门口开门进去,很快就又出来,跟江南耳语几句。

    江南连声道谢,快步过来岳桑身边,低声:“阿姨还在抢救,里面是外科主任,水平很高,阿姨的出血量不大,应该是个不坏的结果,你别太担心,你也知道,出血量是很重要的指标,可能待会儿阿姨就推出来了,你放宽心,这里有我呢,别怕。”

    岳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连声说:“谢谢。”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你帮我的时候,我可有跟你说谢,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等阿姨出来了,你还要照顾阿姨,现在医学有多发达你知道的,其他人你不相信你也可以相信我,如果有什么紧急的,我现在就进去了,不会在这里看着什么都不做。”江南低头盯着岳桑,手缆住岳桑的肩膀。

    岳桑低低的啜泣,点点头。

    詹子平站在一边,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这一幕。

    有时候,咫尺的距离,就是天涯。

    他什么都帮不上,什么都插不上,只能眼看着江南的手揽着岳桑,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又松开,又握住,却没有任何立场上前。

    詹子平抬头,看见走廊的另一端拐角的地方,站着的梁菡。

    她手里拿着手续,各种票据,目光看向岳桑和江南的方向,有些呆呆的一动不动,满眼都是伤。

    *

    结果不算是最坏,可也是很坏。

    门上的灯终于变绿,岳桑急忙上前,出来的是主刀大夫,江南迎上去,跟大夫说话,岳桑正想问,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护人员推着病床整个出来。

    岳桑什么都顾不上了,脚步踉跄的扑着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的人,忽然一下子,方才就已经很难绷住的情绪就崩溃了,吴淑梅脸肿的几乎认不出来,双眼紧紧闭着,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吊着吊瓶。

    早上还好好的人,忽然成了这样。

    “我们尽力了,她这个情况,颅脑受创,江南你也是医生,都知道情况,现在人救了,可很可能是植物人,后面两天还要在icu观察,看后面的情况。”主刀大夫说。

    医护人员推着床往前走,岳桑急忙跟着,隐约听见医生的话,脚下都虚浮了。

    病床被一路推着到了icu,icu又不准人进去探视,岳桑被关在门外,眼看着自己母亲被推进去,才撑不住的颓然靠着墙面蹲下来,用力的捂着嘴,哭的肩头抽动,歇斯底里。

    一直以来,都是跟母亲相依为命,吴淑梅的身体很好,打太极跳舞都是好手,她做梦也没想到厄运会忽然降临。

    心里难受到了极致,撑都难以撑下去。

    有人过来搂着她,她不想动也不想看,只像这样静静的哭一会儿。

    哭完还要坚强起来,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她只想这样大哭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好。

    她连崩溃都不敢,还要自己站起来去扛,她要走医院的流程多陪陪母亲,还要让小赵来处理保险来善后母亲的医疗费用,要跟交警队询问情况,后续还有许多事需要她去料理。

    詹子平不远不近的跟着,看岳桑崩溃倒下大步过去扶,却晚了一步。

    有人在他之前。

    他只能眼睁睁看江南弯身搂紧了岳桑,看岳桑痛苦的闭紧了眼睛眼泪还是不断的往外留,走廊上都是岳桑痛哭的呜咽声响,听的人心里也跟着酸涩。

    他伸出的手都无数安放。

    没有立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干什么,自己还能干些什么。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显然不是,一切最开始的根源就是他,他很清楚,上一次岳桑出车祸就已经是在警示他,这一次更是吴淑梅伤的这样严重,全然不可能是意外。

    这样的他,再靠近岳桑,就连岳桑也会有危险。

    宁慈心不会放过岳桑,他跟宁慈心相识于多年之前,那时候宁慈心才不过十几岁,稚嫩天真,但是下手也是真的狠,一切得失全在计算之中,又天生聪颖。

    这样的他,只能再往后退却。

    *

    病房里很安静。

    细小的仪器发出的声音都听得清楚,时间过去,在这个病房里的体现就是仪器发出一下一下的声响,不然很容易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时间没走。

    岳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她曾经很习惯这样的安静和这样的声响。

    可很久都没有再回来过。

    icu,重症监护室,探视时间,岳桑觉得惶恐,怕自己的母亲跟自己之间的时光只剩下最后这一点,她自己也清楚,如果24小时之内吴淑梅能清醒,一切都要简单的多,如果不能,恐怕就要陷入长久的拉锯战之中去。

    植物人清醒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

    交警方面已经跟她沟通过,说的确是意外,并没有什么恶意报复的情况在,撞她妈妈的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外卖派送员,当天是赶着要去送一个快要到时间的外卖,所以才在十字路口没有减速,现在已经被扣下,本身也没什么钱赔偿。

    老岩因为她之前被冯坤奕威胁,所以专程查了冯坤奕,确认这个外卖派送员跟冯坤奕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当时冯坤奕还在警局,都没走出去大门,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安排了恶意报复。

    在这种时候,最万幸的是岳桑给吴淑梅买的保险足够,完全不用担忧医疗费用。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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