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密约万万签不得啊!”
李鸿章冷冷的道:“为什么不签?只要这个条约一签,俄国和日本就必然有一战了!这个关节我还没想清楚。倒是你提醒了我!不管日本、俄国谁被打趴下。我都开心!签!为什么不签?”
庄虎臣苦涩的道:“如果是那样,东北几千万百姓就完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战火一烧,百姓必然被荼毒啊!”
李鸿章鼻子哼了一声道:“这个破屋子我已经裱糊了几十年了,索性就打烂了最好,这个朝廷我看也到头了!”
庄虎臣惊讶道:“中堂,这话可不能说啊。”
李鸿章嘴角一挑,冷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李鸿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这个,你拿着!你不是要当甘军地提督了吗?甘军虽然是左季高的底子,但是被我节制多年,这里都是我安排的人,都是咱们老淮军和北洋的人,他们还是会多少买我些面子,将来你做事情也方便些。”
庄虎臣感情复杂的接了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鸿章浑浊地老眼闪出一丝光来:“孩子啊!你快点走吧,议和地事情到现在就没你什么事了,离的远远的!不要让这个屎盆子误了你一生的前途啊!去甘肃吧,到了那里,你才能一飞冲天!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要让甘军和淮军一样烂了啊!另外,咱们老淮军的人,要是犯了错,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可是多少给他们留个出路,万万要保全他们啊!”
庄虎臣真的忍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李鸿章对自己要说是很照顾了,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但是他最终地命运将不能改变!
李鸿章不是卖国,李鸿章在生命地最后时刻做出的举动是误国!
李鸿章一摆手道:“走吧,走吧,离北京越远越好!纷卿啊,我记得你一句话!将来有一天,你真地能带着咱两淮的子弟开着兵舰杀到马关,别忘记在我的坟前烧一封书简!你这句话,我到死都记得!”
庄虎臣咬这牙关,狠狠的点了点头:“中堂放心!会有这么一天!”
李鸿章声嘶力竭的吼道:“好,我记住了!真有那么一天,你帮我把马关的春帆楼给我烧了!”
庄虎臣点了点头道:“中堂放心,将来如果有一天,我能带兵杀到马关,我就把春帆楼烧了!”
李鸿章眼睛里蒙上一层雾,他的思绪似乎已经飘远了,马关春帆楼,这个地方是李鸿章最感耻辱的。
在马关,李鸿章曾经苦苦哀求伊藤博文,要求把赔款降低一点,最后连“哪怕减三、五百万也好,就当是给我老头子的旅费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那一刻,他的自尊已经被剥了干净,可即使是这样,伊藤博文还是冷淡的拒绝了!
鱼肉向刀俎哀求,绵羊向豺狼哀求会有用吗?
李鸿章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了,刚才的嘶叫似乎把他生命的烛火耗光了,眼下的李鸿章只是个烧光的蜡烛,只有烛心还有些微弱的红光。
李鸿章无力的摇摇手,示意庄虎臣出去。
庆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又换了身衣服,他看见庄虎臣笑道:“纷卿啊,你是个有品行的,让你娶个公主都不答应!”
庄虎臣楞了,庆王没来由的说这个做什么?
庆王见他发呆,哈哈一笑道:“你家中的娘子来了,就在前院,你还不赶快过去看看?”
楚颦儿来了?这个时候,她怎么来北京了?
庄虎臣又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