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样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不觉大呼过瘾。但是还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大模大样的坐在西洋椅子上,然后轻蔑的用脚抬起黄金荣的下巴道:“你以为在租界,我就摆布不了你?”
黄金荣连忙道:“小人真的不知道这是大人的产业,要是知道,你就是给我个天做胆,我也不敢啊!大人饶命啊!”说罢,磕头如捣蒜。
庄虎臣故意不说话,看着他不停的磕头,幸好这屋子铺着波斯羊毛地毯,要是中国式样的房子那种青砖水磨地,早把脑袋碰破了。黄金荣磕了半天头,见庄虎臣既没有杀他的意思,也没饶了他的表示,心都提溜到嗓子眼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带地的东西,急忙爬了两步,把地上放着的盒子掂了过来,跪在地上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看上去黑不溜秋很不起眼的佛像,然后对庄虎臣道:“小的家祖传的这尊佛像,是当年南北朝的时候达摩老祖从天竺带来的,小人愿将它献给大人。”
顾小五不屑道:“你黄麻皮家还有祖传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在那里打的秋风!”
庄虎臣现在眼界也大了,宝贝也见得多了,不象在榆林堡地时候,慈禧赏了柄玉如意,当时满脑子的能换几套三室一厅。他只是随意了瞅了两眼,然后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起来吧。”
黄金荣亮闪闪的脑门上,满是汗水,连麻子坑都被冷汗填平了,看上去象一个个微小的水潭,让庄虎臣越看越想笑。
庄虎臣对赵驭德道:“赵叔,给他开张一千块洋钱的票子。”
赵驭德一楞,黄金荣连忙摆手道:“小人不敢,小人今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庄虎臣阴阴地看着他道:“我赏地,你敢不收?”
黄金荣又连连摇头道:“小人不敢!”
庄虎臣满意的笑了笑道:“今后,你每个月来这里领一千块洋钱,这个是我特别赏给巡捕房全体华人巡捕地,但是有一样,领了我的银子,就得听我的使唤。”
黄金荣忙道:“那是,这个自然,就是不领大人的赏,小人也要听钦差大人的吩咐。”
庄虎臣冷笑道:“要是拿我的钱,不听我的话,别说你在租界,你就是跑到爪洼国,我照样能收拾了你!”
黄金荣急忙道:“小人不敢,小人今后一定全听大人的差遣!大人让小人如何,小人就如何!绝对不敢阳奉阴违!”
庄虎臣一摆手,就不再说话,黄金荣傻傻的站着,顾小五对他狠狠踢了一脚道:“还不快滚?怎么,还准备吃了晌午饭再走?”
黄金荣跌跌撞撞的开门从楼梯跑了下去,衣裳已经湿透了,刚刚出了门,脚就一软,摔倒在地上。
顾小五从窗户上看见他的狼狈相,哈哈大笑,然后问道:“少爷,这样的混帐东西,留他做什么?”
赵驭德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比他强多少?乌鸦落到猪背上,瞧不见自己黑!”
顾小五的脑袋又耷拉了下来。
庄虎臣虽然觉得黄金荣此人作恶多端,但是在日本人占领上海的时候,他闭门谢客,说什么都不肯当伪上海市长,就凭这一点,这个人还有可恕之道。并且他现在是华人巡捕里唯一的探长,今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就留了他一命,而且庄虎臣也知道,有顾小五这样的狠角色在上海坐镇,他黄金荣也翻不了天。
庄虎臣笑了笑道:“一个虾兵蟹将,值得和他计较吗?”
顾小五忙道:“那是,少爷是什么身份?钦差大人啊!那就是戏文里奉旨查案的八府巡案,见官大三级!”
赵驭德白了他一眼道:“都过了十多年了,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嘴还是这么贫!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小五手下的八大金刚本来都是淮军铭字营的兵,和赵驭德都是极熟的,见他把顾小五骂的狗血淋头,不禁好笑。
一个矮壮的男人问道:“赵爷,刚才我在下面听说,您老人家又吃人肉了?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当年杀的洋兵的肉味道好?”
赵驭德摇头道:“人肉不好吃,没什么味道,还是人心吃起来好,脆生生的,有嚼头!洋鬼子的心个头大,吃着过瘾!”
赵驭德说的轻描淡写,庄虎臣听的差点就吐了,他还真的吃过人心啊?
窗口旁边,一个一直在看热闹的人叫道:“呦,大家快来看啊,好大的排场啊!”
庄虎臣被他的话吸引,也走到窗户口观看。
几十个穿着鲜红色军礼服,白色裤子,头上的礼帽上插着羽毛的法国兵抗着步枪开道,每人都戴着雪白的手套,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直晃眼。两匹高大的西洋白马拉着一辆装饰的极尽奢华的马车,洋人车夫的装束也是非常考究的燕尾礼服,神态倨傲。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装饰的也很豪华,但是拉车的是两匹枣白相间的杂花马。马车后面,一大群租界的安南巡捕戴着大壳帽子拿着警棍跟在后面跑。
顾小五纳闷道:“这是谁啊?这么大的谱?就是法国总领事也没这么多的卫兵啊!”
只见马车停在钱庄门口,后面的马车里跳下一个中年男子,竟然是个中国人,他拿着一张名贴递给了咨客。咨客看了一下,楞住了,随即高声叫道:“大清国和硕长公主殿下驾到!”
庄虎臣在上面一听,也呆了,只见那个中年男人恭敬的拉开了前面那辆马车的门,容龄一身雪白的西洋盛装笑盈盈的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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