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子算是把一船人都打了,连裕庚都对他虎视眈眈的,他虽是贝勒,可也是汉军旗出身的。慈禧也老辣,直接就抓住这个语病,把几位先太后都给弄出来了。这几位虽然是汉军出身,可都是旗人。算不得正经地汉人。可谁敢挑她话里的毛病啊?
慈禧平复了怒气,也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么多地宗室,也不能一棍子都打死吧?她看着载澍道:“你是左翼近支第二族地族长,你说说吧。”
载澍平日里口吃,说话结巴,今天居然口齿也利索了,他道:“奴才以为。端郡王虽说话语激切了些,但还是为了大清好,忠心可嘉,这庄虎臣目无朝廷,擅自威福。将来必是朝廷的祸患,如不及早处置,将来天下督抚和掌兵大臣都效法,开了疆臣杀亲贵的头,那恐怕国将不国了!”载漪也急忙接话道:“对。奴才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人要是不杀。那朝廷以后还叫什么朝廷?”
慈禧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然后看着礼亲王世铎道:“礼亲王。你是领班的军机,你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世铎哆哆嗦嗦站起来道:“奴才这个耳朵,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刚才端郡王和澍贝勒说什么,奴才都没听见,现在这耳朵里还是嗡嗡叫呢。”
慈禧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办法,世铎是出名地“世面糊”,万事不做主的摆设,因为他身份贵重,亲王的爵位,年龄又大,所以做了领班的军机。有清一代,自打成立了军机处,那就是领班军机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都是样子货,惟独他是打定主意明哲保身的,所以现在荣禄以军机第二位的身份,行了领班军机的职权。
慈禧又看看下面一脸无所谓表情的溥伦,心里也是有点奇怪,这位平日是荒唐惯了地,从来不搅和到军国大事,今天是怎么了,也跟着起哄?
慈禧看着他,问道:“溥伦,你是右翼近支第二族的族长,也是亲贵,这些人里,你年龄也是最大的,既然来了,你也说说吧,看你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溥伦收起了那副轻浮相,正色道:“奴才以为,凭庄虎臣的功劳,应该给封个官了,老是这样地候补,也实在是冷了功臣的心啊!刚才老佛爷问奴才想什么,奴才在想,该给这庄虎臣上个什么好听点的勇号。”
溥论的话,如同晴天里的一声霹雳,把这些憋着来闹事地宗室惊呆了,载漪更是怒不可遏叫道:“溥伦,你他娘地到底是哪一头的?”
慈禧用手指着载漪,气地浑身都颤抖道:“你混帐!这里是朝堂,你就敢这么撒野?口出秽言!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几个大内侍卫直接就把他给架了出去,他今天也是王八吃了秤砣了,大叫道:“溥伦,你这个混蛋,吃里爬外的东西!”
慈禧仍然气的发抖,嘴角都在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满朝都吓得跪在地上道:“请太后息怒!”
过了好半天,慈禧才平静过来,伤心道:“这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怎么都是些这样的东西?活活要怄死我!”然后她看见下面跪着的乌压压的一地人,叹气道:“算了,都起来吧。”
大家这才爬了起来。慈禧看着庆王道:“老七,你是左翼近支第一族的族长,今天这六大族长都差不多到齐了,你也说说话吧。”
下面那些今天准备上演《三哭殿》的宗室,一看叫到了庆王,都知道载振是挨了打的,而且庆王最是溺爱这个儿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这位最受太后宠爱的总理王大臣给他们出头。
庆王轻轻一笑道:“老佛爷,奴才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这次也去祁县闹事了,还被庄虎臣打了二十军棍,奴才给庄虎臣发了个电报,上面就三个字
慈禧也来了兴致。问道:“哪三个字?”
庆王慢悠悠道:“打轻了!这样不懂事的畜生,打死了也不可惜!”
慈禧感动道:“有你这样的阿玛,孩子不会学坏了。你是懂管教的!”
庆王一翻话让这些都死了心了。呆呆的看着,这庄虎臣杀了个辅国公,这么泼天地大事,竟然会是这么个结局?庆王今天的态度也是太出他们意料之外了。
慈禧又转过脸看看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载沣,说道:“载沣,你也是去过祁县地,你也说说吧,说说这庄虎臣是如何地跋扈。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年羹尧。”
小醇王载沣本来就胆小,一见太后问他,吓的立刻就突碌到地上了,跪着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道:“老佛爷,这是奴才的请罪折子,奴才糊涂,一时莽撞。请老佛爷降罪!”
他这一手,大出所有人的意外,只有荣禄好象是不以为意,还是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眯着养神。小醇王偷眼看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些,又壮起胆子道:“奴才的阿玛是带过兵的。奴才小的时候也看过,俗话说,大将军八面威风,载澜把枪都顶到庄虎臣地头上了,庄虎臣要是不杀他。怕是以后这兵也就带不了啦。统兵的大将要是没有杀伐之气,那不就成了庸人。这娘子关的仗今后打起来也就艰难了,奴才回头想想,这庄虎臣要是不在那个当口杀一儆百,怕是再闹出什么大乱子也说不定,奴才现在想起来,还冒冷汗呢!”
他这一番奏对,让一直摆弄怀表的光绪都听楞了,眼睛里闪过光芒,这弟弟是长大了,懂事,将来必是个可用的。晓得韬光养晦了。
慈禧满意的看着他道:“嗯,你能懂得这些,这趟祁县你也算没白去,你阿玛是个明白人,可惜死的早,你额娘拉扯你不容易,朝廷将来还要指着你们这些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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