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就没影了。不过咱们现在补给线已经过长了,王大人命令收缩兵力,不要再追了!”
庄虎臣满意的点了点头:“旭九还是个稳重地人,不像他那个大舅子哥。总是惹祸。”
见庄虎臣提前马福祥,李叔同和孙明祖都心里一寒,马福祥三番五次的贪功冒进,结果在黑沟台损兵折将,莫非大帅要拿马福祥作伐?
李叔同试探道:“大帅打算要处置马回回?”
庄虎臣苦笑道:“处置?怎么处置?马福祥千里奔袭打下北京城。正阳门孤身游说托克泰,都快成关二爷单刀赴会了!灭清,文臣里杨士琦是首功,武将里马福祥是头功,你让我怎么处置他?处置了他,还不全军哗然?王天纵倒是聪明啊,把这个头功送给了大舅子哥!”
两人一听这话。心算是放在肚子里了。
北京城里,到处都是身穿黑色巡警服装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还有一些甘军士兵也在协助他们,老百姓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却发现这些兵并没有骚扰地方,只是那些王公大臣地府邸被包围了。
城里多了那么多剃着光头的兵。让见多识广的北京老百姓也觉得稀罕。李贵的巡警倒是老早就剪了辫子,自打用警察收复天津以后。天津巡警就按照从英国搞来的巡警条例剪掉了辫子,按照英国人地标准,鬓不过耳,发不掩脖,后来去北京的巡警也是剪了辫子的。
不过那好歹还有头发,甘军则是清一色的光头,北京城的人私下叫他们“光蛋兵”。幸好这些“光蛋兵”军纪甚严,从不骚扰百姓,更不杀人、放火、抢东西,这才让那些经历过庚子国变,劫后余生的老百姓松了一口气。后来晓得这些“光蛋兵”就是庚子年祸害北京城的甘军,老百姓确实觉得不一样了,什么样地主帅什么样的兵啊!一群土匪,居然现在懂得礼义廉耻了!
但是老百姓也明白了,这是要改朝换代了,而且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甘军在东北的胜利,也让老百姓产生了希望,这新朝没准比大清强不少,甘肃苦穷之地,居然现在几年地功夫就富起来了。而且老百姓这些年也被割地赔款的消息弄得实在没脸了,大英帝国、德意志、法兰西就算了,西洋鬼子什么样,原先也不知道,可小日本那算个什么东西?这堂堂地大清国,百万大军就弄不过东洋小鼻子?被倭奴打的找不着北,到处都是厘卡,生意人地税收越来越重,银子也一天比一天贵,种田的人表面上没有加税,实际上的税负增加了一倍都不止。
这日子也确实没法过了,换个皇帝没准还能有几天的好日子,起码庄虎臣是个敢打洋人的,就算老百姓还穷、还苦,起码说话能有个底气!
马福祥搬到了在西四北太平仓胡同路北的庄亲王府,原本他住在紫禁城,觉得满滋润的,结果被李贵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地方是你马回回住的吗?《水浒传》里阮小七就穿了方腊的龙袍玩了玩,差点就没命了,你住在皇城里,难道想让人说你马回回谋反?
马福祥惊出一身冷汗,对李贵连连道谢,当夜就搬出来了。庄亲王府南起太平仓胡同,北至群力胡同(马状元胡同),东起西黄城根北街,西至西四北大街,新街口南大街。面积之大,列各王府前列。庚子年的时候,这里成了杀人的地方,每天都有上千的二毛子被砍头。王府门前血流成河。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对庄亲王府进行报复性破坏,大半被毁。北京议和以后,庄亲王被当做祸首,慈禧一道旨意,逼他自杀了。马福祥看中这里地花园漂亮,就搬到这里了,自己住了外宅。内堂里依然是庄亲王的家眷居住。
王府的正殿,是历代庄亲王接见贵宾的场所,就是老百姓俗称的“银安殿”。
马福祥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王府的下人泡好了香茶。李贵、陈铁丹两人一人一张紫檀木雕花团龙椅。
“好啊,小日本的舰队送给龙王爷了,好啊,真好!”马福祥拍着桌子叫好。
“是啊,张之洞、袁世凯带头劝大帅当皇上。咱们哥几个也算是开国元勋了!没准也能弄个图形凌烟阁,让后代人说书的也能说说咱们!”陈铁丹也是兴奋异常。
“太后,哎,说错了,打嘴!慈禧那老太婆也够有钱地,乖乖,你们知道她有多少钱?”马福祥吧咂着嘴道。
“多少?别卖关子!”
“光金银和银票这些东西就是两千万两!这还是现银子。宫里的宝贝就那就不知道了!”马福祥不停的摇头道。
“要不,找个琉璃厂的古董贩子去估估价?”陈铁丹打趣道。
马福祥一拍大腿道:“好主意!”
“好你个头。让大帅知道了,还不扒了你地皮!带古董贩子去紫禁城给那些宝贝估价。亏你们想的出来?”
“慈禧这老婆子,你说她都是太后了。还嫌钱不够,官员上折子还给她夹着银票。真她娘的不要脸!你还记得八国联军进了北京以后,慈禧往西边逃吗?她可是随身带着上千万两银票走的!结果岑春煊带的绿营兵,没了粮饷,马上要哗变了,这老太婆硬是一个子都没拿出来!真是死要钱啊,还是咱们大帅掏出了十万两银子救地急!”马福祥恨恨的道。
“她要是不这样,咱们大帅当年还没有出头的机会呢!有这样的皇太后,大清不亡没天理!”陈铁丹不以为然的笑道。
李贵板着他万年不变的迷糊脸摇头晃脑的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是大清地命数!前明的时候,李自成地兵打到了洛阳城,福王也是舍不得拿出银子发给当兵的,结果城破以后,都孝敬李闯了!福王被李自成扔进锅里给活活煮了!那会儿,再多地银子也是白搭!”
马福祥笑呵呵的道:“行啊,你小子开始读书了?准备考个秀才?”
李贵面无表情地道:“你忘了,我是大清的巡警部尚书,咱可是文官!”
陈铁丹、马福祥笑地快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你小子大字不识几个,还他娘的文官?连你这种人都能当文官,大清不亡国才怪!”
“哎,李贵,说点正经的,裕庚贝勒府,你派了多少人去守卫?大格格今后不是皇后就是贵妃了,这可马虎不得。”马福祥想起了点正经事。
“放心吧,绝对错不了!”
“老马,明天咱们去托克泰家看看吧,他孩子还小,孤儿寡母的挺可怜的!”陈铁丹想起被古明阿杀了的托克泰就心里不舒服。
托克泰虽然是个满人,可毕竟在娘子关几个人一起打过联军,而且他还种了一枪,差点连命根子都没了。几个人一直处的不错,算是朋友。
“托克泰死的冤枉啊!这家伙就是个倔驴,要是肯降了咱们大帅,哪会连命都没了!”马福祥叹了口气道。
“哎,我去看过一次,他小儿子才三岁,哭的我心都酸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扔了二百两银子就跑了!”陈铁丹想起托克泰家里的样子,心里就发紧。
“古明阿这个狗娘养的,托克泰和他是把兄弟啊,一个头磕地上,他也下的去手?”马福祥恶狠狠的道。
“老马,你忘了,在娘子关的时候,尼泊尔黑猴子偷袭城关,方军门、李镇台都带着兵冲上去拼命,方军门受伤不治,死在那里,托克泰、李镇台都受了重伤,连那些拳匪都上去打洋鬼子,就他古明阿是个怂包蛋,这种没骨头的狗,干出什么龌龊事儿都不稀罕!打洋人没种,杀自己的弟兄,那可是下手又快又狠!”陈铁丹苦笑着道。
“好,明个儿都去,都别装穷啊,一人最少五百两。”马福祥的粗嗓门震的屋子都有回音了。
“我已经给过二百两了!”陈铁丹忙道。
“再给一次也穷不了你!”马福祥摆着手道。
李贵正色道:“好了,这些事儿都是小事儿,横竖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情,你们看啊,袁世凯、张之洞,还有咱们的杨士琦大人都上表劝进了,咱们哥几个可是大帅的嫡系,不能落后了!咱们哥几个商量一下,这个劝进表由谁来写?”
陈铁丹不屑道:“这种事情让师爷写就好了,咱们哥几个署个名字就行了,就我那笔狗爬字,别出去丢人了!“
李贵一摆手道:“这种事情,就是个诚心,让别人写,大帅看了,还以为咱们哥几个没诚意呢!袁世凯、张之洞这些外人都上表劝进,咱们再扭扭捏捏的,让大帅寒心啊!“
马福祥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多的花花肠子,好吧,咱们哥几个里,就老子中过武举,老子写了!你们写个名字就行,再不然就按个指印!”
李贵哈哈大笑道:“马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马福祥站起身来,很嚣张的叫道:“来人啊,文房四宝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