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限。而不是上限。让人人都以圣贤的标准作为行事地准则。结果只能是道德成了聊斋――全是鬼故事!从朝廷的旨意到地方的文告。充斥着假话、空话。官员们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那请教鹤卿先生。中国要怎样才能富国强兵呢?”庄虎臣谦逊的问道。
“以大帅的本事。富国不难。强兵也不难。我中国现在看起来积弱。可毕竟人口众多。土地辽阔。海关的洋人曾经算过。中国之财富目前占全世界地一成有余。虽然远远不及鸦片战争之时。但是也不算很穷。强兵更是易事。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兵源不是问题。而且中国人被洋人欺压的久了。民气可用。只要装备好。训练好。三、五年就可以练出数十万甚至百万强兵。庄大人以甘肃一省就练出十万大军。放眼全国。练出五十万到一百万强兵应该不是很困难!可最难的就是中国的官场流弊。而现在流弊已经不仅仅是在官场上。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被这种投机取巧的官场作风腐蚀!中国地文化已经有毒了。故此郭嵩焘先生曾经就指望引进西方思想来救儒学。”
辜鸿铭平日最尊重的人就是蔡元培。但是此刻他毫不客气的打断道:“西洋之学。我深知之。断然比不上我中华之文化。儒学虽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是后世子孙不肖。篡改经义所致!正应该复古以正人心。引西救儒犹如饮鸩止渴。断不可行!”
中国官场文化出了大问题。庄虎臣是非常清楚的。朝廷里地大佬们维新党不是真的要维新。而保守派也不是真的保守。戊戌变法之前。朝廷里早有共识。都觉得必须变法了。可是真的到了变法的时候。就成了党同伐异的手段了。那些原本嘴上支持变法的一看要被革了官职。立刻就变成了“祖宗之法不可变”地保守派了。
“庄大帅。眼下这种习气还只在官场、文人之间流传。民间风气说地好听点叫朴实。说的难听点叫愚昧。若是有朝一日。人人都习惯于骗人。那商场又如何了得?万两银子一句话?怕是一个铜板地买卖都得掂量半天了。而军队若是上下欺瞒。再强的兵用不多久就成了豆腐渣。举国上下相疑。人人都作假。那真是国将不国了!”蔡元培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庄虎臣听的毛骨悚然。这个结果在他的记忆里是确确实实的出现过了!满世界的假货。假烟、假酒、假种子、假农药。连钞票都大量作假。新盖的楼房、刚建的大桥说塌就塌了。里面的钢筋还没有筷子粗。混凝土里只有沙子没有水泥。有毒的奶粉喝出了大头娃娃。假茅台里居然兑了敌敌畏。自古以来。考场舞弊案子都判的极重。科举考试敢公然舞弊的还真没几个。可后世里高考作弊的数不胜数。替考、夹带。甚至买通考官。连无线电屏蔽都不起作用。可谓花样翻新。
而这些问题的根源。都源于无耻的官场文化进入民间的后果。
蔡元培说的对。富国强兵不难。而最难的就是清理文化中的毒素!可是这个毒素要怎样清除呢?难道把全天下的所有官吏都换一遍吗?即使换了。新人就比旧人强吗?谁敢保证不是赶走了吃饱的虎来了饥饿的狼?岑春煊在两广杀贪官如割草。摘顶子摘的手软。也不见两广的吏治变好。全靠硬的肯定是不行的!
庄虎臣陷入了沉思。
“报告!”
“进!”
一个亲兵拿着一份电报稿递给了庄虎臣。他看了看。眼睛里满是喜色。却觉得有些不够庄重。显得没城府。随即故作平静的放在一边道:“知道了。你去吧!”
亲兵行礼后退下。
“庄大帅。有什么喜事?”郑观应问道。
庄虎臣云淡风轻的道:“哦。没什么。只是马福祥这些人已经攻下了北京城了!”
蔡元培哈哈大笑道:“庄大帅。你还是不爽快啊!明明是心里乐开了花。何必要藏着掖着呢?汤生兄。这大清已经亡了。你的辫子是不是也该剪了?”
辜鸿铭瞪着绿眼睛道:“鹤卿兄。你可是个自由派啊。说出这样的话有失水准!你们有剃光头、穿洋服的自由。我也有留辫子、穿马褂的自由。你们可以崇尚西方之学。我却只在复古中救国!”
蔡元培哈哈大笑。连道自己失言。
郑观应一本正经的看着庄虎臣道:“大帅。北京城已破。大清实际上已经算是亡了。您是怎么考虑政体的?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啊!”
辜鸿铭摇头道:“此刻说这个还早。大帅应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不应该操之过急。不过今后自然是要正大位的。满洲鞑虏已亡。大帅再造神州之功。不为九五之尊。天下人也不干啊!再说了。大帅不当皇帝的话。那手下众将怎么办?有功不赏最是伤士卒之心!”
庄虎臣则看着蔡元培。严肃的道:“鹤卿先生。你觉得我称帝如何?”
几个人都楞了。没想到庄虎臣会这么问。别人当皇帝都要手下人三番五次的劝进。装出十二分不情愿的样子才扭扭捏捏的坐上龙椅。而庄虎臣竟然变现的如此急不可耐。确实让大家吃惊了。
庄虎臣到底是试探呢?还是确实就是气宇狭小?
蔡元培看着庄虎臣。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