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系之争在这里荡然无存。
庄虎臣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政体问题,居然是个伪命题。君主立宪也好,共和也好,如果自己在东北大获全胜,收复了整个东北,捎带手把台湾和朝鲜拿回来,凭借自己无上地威望,搞君主立宪也好,搞共和制度也好,都会得到民众的全力拥护!自己一直觉得历史上满清搞君主立宪,立宪还没开始。就搞亡了国。而共和制则是弄的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现在想想。满清立宪,纯属扯淡!立宪国,权力操于政府,而政府由民众选举产生,老百姓谁肯选庆王、载沣之流?况且立宪国,君主权力要受制约,而慈禧可是个为了保住权力,敢和全世界开战的主儿,她能真心搞立宪?
满清也是自取灭亡,今年年初,下了诏命,废了科举,可是却没给全天下几百万学子安排出路,读四五经做八股文章的这些人断了出路,自然是怨声载道,今后想做官怕是不可能了!而读新地这些人,又觉得朝廷昏聩,不得重用,也是愤愤不平,甲午以后,赔款数量日多,朝廷盘剥商贾日甚一日,商家苦不可言,而洋货充斥全国,手艺人的生计也更艰难了,农民因为白银外流,一个人一两地税,原先八百文换一两银子,现在两千文还不见得够使,比原先重了一倍还不止。
士农工商,新旧学,几乎所有阶层没有不恨大清朝廷的,连满人和蒙古人也因为断了铁杆高粱,这些人又没个屁本事,除了几个王公大臣,其他的都是精穷,也是对朝廷怨气日深。
现在天下在****朝廷这一点上,已经达成了共识,庄虎臣不能再躲了!而且自己最担心的政体问题,现在看来,就不算是个问题!只要是汉人坐了江山,老百姓都会忠心拥护,断然不会搞得天下大乱,诸侯混战,生灵涂炭。灭了满清,符合所有阶层的利益,在这个层面上,不会发生问题。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排满革命!”
“庄大人,不能再犹豫了!”
“杀到北京去!活捉卖国贼!”
庄虎臣一摆手,所有人顿时都安静下来,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我,庄虎臣!今天只说三句话,第一:我是个人,有人心的人!第二:我是个中国人!第三:我是个汉人!”
所有人先是沉默,然后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庄虎臣被狂热的学生举到了天空,在兰州大学里游行,而原本来讲演的辜鸿铭和郑观应则被晾在了一边。
晚上,兰州大学举行了晚会,庄虎臣自掏腰包,请这些学生们吃好喝好,正值过新年,鞭炮声和歌舞声此起彼伏,就没有丝毫的间歇,兰州附近地商家和农民,也抹了彩脸,在街上载歌载舞庆祝收复旅顺,没有多一会儿,庄虎臣大人要挥师东进,一举灭清地说法已经传到街头巷尾了。
好容易,庄虎臣逃出了兰州大学堂,青布棉袍被揉的皱皱巴巴,海虎皮地帽子也没了,光着个锃明瓦亮的脑袋,李叔同比他更惨,学生们为了把他和亲兵挤开,亲眼看看庄虎臣,把他的衣服都撕破了,一丝一缕的,看起来像个叫花子。出了大学的门,外面等候的亲兵都看傻了,赶紧把马带了过来,几个人急忙逃回了巡抚衙门,外面的亲兵等了大半天,水米没打牙,饿的肚子咕咕叫。
庄虎臣跑了好一会,猛然带住了马,对李叔同道:“息霜!那个今天一直逼我表态的学生,你后来看见没有?“
李叔同摇头道:“没有啊!大人出了礼堂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怪了,这小子说话有条有理,绝对不是现编的词,估计是在家就准备好的,今天就是等我呢!不过也不对啊,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兰州大学堂的?难道他未卜先知?我怎么看,他今后都是有预谋的!我敢断定,我身边有革命党的眼线!”
“大人,这个人无关紧要,问题是大人今天说的话,明天就会见报,大人和朝廷算是彻底掰了,要早做准备啊!”李叔同提醒道。
庄虎臣长叹一声,苦笑道:“你看看今天的局势,我要不表态,能出得了校门吗?这些学生啊!我要不当英雄呢,就算是汉奸了!汉贼不两立,非此即彼,难啊!现在的局面,宁可得罪朝廷不能得罪天下啊!”
“大人可不是得罪了朝廷,大人是给朝廷下了战!”
庄虎臣郁闷的无法表达,今天感觉是被人逼上梁山了,肯定有预谋!但是又觉得一阵轻松,原本最忧虑的政体问题,应该不算是问题了。
“息霜,你派人给我查,甘军和衙门里都要查,内紧外松,不要声张,我倒要看看,谁是我身边的奸细!”
李叔同点了点头道:“这个是自然,不过大人,你今天的话说出了口,朝廷不可能没有动作,咱们的主力可都在东北呢,大人要及早防范啊!”
庄虎臣一挥马鞭,意气风发的道:“不去巡抚衙门了,去甘军大营!通知所有将校开会!娘的,老子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