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老佛爷还和我说,说这个庄虎臣就是楞了点,立功升官地心过于操切了些,在兰州调兵遣将也不过是吓唬洋人的。”
“王爷啊,老佛爷不是真地信他啊。而是不敢不信他!要是老佛爷不骗着自己相信庄虎臣是个忠臣,你让老佛爷怎么办?现在朝廷还能有谁治得住他吗?”
载沣看着如丧考妣的溥伦,摸着他冰凉如僵尸的手,不禁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窜了上去,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庄虎臣在甘肃是练了不少的兵,不过他想凭甘肃一隅之地就造反,怕是很难吧?袁世凯、张之洞、刘坤一都是手握重兵地,咱京畿附近就有北洋六镇兵马,庄虎臣应该不会傻到行大逆吧?”载沣的话说的有些结巴。也不知道是说给溥伦听的。还是来安慰自己。
“北洋六镇?你觉得载沣手下的那些兵比绿营如何?恐怕还不如吧?庄虎臣世之名将,连洋人都佩服他练兵练地好。这个人外接洋人为奥援,内以恭顺示人欺世盗名,别说他想造反,就是不想,他贸然出兵,一旦引得日本、俄国大兵直逼京师,大清还能有银子赔吗?如今藩镇日大,已是不争,各省督抚的正项粮饷都借故一拖再拖,而各项杂收更是涓滴不肯交给朝廷,眼下政令不过长江,已然是个南北朝的局面了,一旦庄虎臣起兵,谁肯替朝廷出力?”
溥伦越说越沮丧,泪流满面。
“那依伦贝勒,朝廷应该如何应对?”载沣面沉似铁,说话有些牙齿打架了。
“如今这个局面,大家都以为庄虎臣是惺惺作态,我却以为,他必然会和洋人开战,如果战胜,携大胜洋兵之威名,挥师东进,天下就不是大清的了,如果他战败,则洋兵要进犯,大清如同久病之人,断然不能再有一次庚子之祸了。为今之计,只有断然制止庄虎臣出兵满洲,如果他不肯奉旨,则断其羽翼,我查出,他的粮饷一是来自点金钱庄,二是来自上海的杨士琦,先断了点金钱庄这一宗,把代理朝廷粮饷的恩典收了,然后再罢了杨士琦的官,为了不打草惊蛇,逼的庄虎臣狗急跳墙,可以对杨士琦明升暗降,调离上海。不过这些都是治标之策,治本还是变法,王爷啊,老佛爷听你地话,求求老佛爷吧,把康有为、梁启超地罪给恕了,请康党回咱大清吧,由康有为主政,刷新政治,咱大清才能保全啊!”
溥伦话还没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似乎是从肺里憋出来地,让人骨头里发酸,感觉他随时有可能把心、肺都咳出来。
“伦贝勒,你想多了吧?应该不至于,你看,咱大清行新政不也两、三年了吗?朝廷岁入由八千万两银子激增到一亿八千万,高了一倍有余。各种新式工厂咱也建了些,成效还是明显的。”载沣实在不敢听下去了,越听越害怕,自己给自己壮胆。
“那都是皮毛,这样的新政,李鸿章办了几十年,办成了吗?李鸿章何等才具都办不成,指望庆王爷办洋务,那不是缘木求鱼是什么?咱们是照猫画虎,都是样子货,西洋的精髓在于其体制,体制不革故鼎新,新政断然办不成个样子!康有为、梁启超均有大才,而且其学是强干弱枝之术,若用得法,则大清万世不摇,若朝廷不用其学,即使没有庄虎臣,还会有李虎臣、王虎臣,就算咱大清的督抚都是忠心的,还会有乱党起来蛊惑人心,现在东南各省革命党闹的厉害啊。”
载沣苦涩的摇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老佛爷恨康有为、梁启超挑唆皇上,离间天家骨肉,这个事情是万万不成的,何况我和皇上是一个阿玛生的,我说这个,无异于置皇上与险地。”
“就真的没办法了吗?咱大清就真的要完了吗?太后啊,太后!咱爱新觉罗家的江山就真的要毁在叶赫那拉家吗?六爷啊,恭亲王啊!您老人家说的对啊!咱大清的江山要断送在方家园了!”
溥伦惨白的脸憋成病态的红色,眼睛里闪着鬼火般的光芒。
“伦贝勒,说话当心啊!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啊!”载沣吓的魂不附体,方家园可是慈禧的娘家啊!
溥伦的身子猛的坐了起来,手在空中挥舞,似乎要抓住什么。
“来人啊,快去传太医,传太医!”载沣急忙大叫道。
几个下人和侍妾冲进屋子里,看着神情呆滞,愣愣看着屋顶的溥伦,过了片刻,他重重的载倒在床上。一个下人小心的用手试试鼻息,突然掩面号哭了起来,接着是满屋子的哭声。
载沣则傻傻的站着,满耳朵里炸雷般响着:“咱大清的江山要断送在方家园了!”
这大清,真的气数已尽了吗?载沣六神无主,脑子里如同被无数支小针在扎,突然,他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