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高敖曹领冀州兵一万南下过邺城,至朝歌(河南淇县),停留不前。高欢派人前来问询高敖曹为何不肯前行,后者辩解说粮草不济,大军至野王恐有断粮之忧,故而停留朝歌搜寻粮秣。
是不是故意找茬?那肯定是。
说得有没有道理呢?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如此。
高欢知道这次是阴了渤海高氏兄弟一把,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命孙腾督办粮秣,在西面的汲郡建立粮仓,以供应高敖曹大军攻野王(此时梁军羊侃部已攻陷野王)。
得知高欢就范,粮草供应无忧,高敖曹心中大定,随即带兵继续西进至沁水岸边的怀县,便再次停留不前。
高敖曹是不是依旧在找茬呢?那肯定是啊。
但他的做法有没有道理呢?
不仅有,而且符合兵法要义。和怀县一样,野王城亦是在沁水上游,可以说怀县已经进入了梁军的攻击范围。这时候停下来整军,并无不可。甚至可以说是用兵老辣。
高欢派人前来问询,高敖曹辩解说梁军水军犀利,而所有军需都是先从汲郡送到黄河,再走黄河到沁水。如此一来,大军粮道恐有被截断的危险,故而不敢冒进。
若要大军前行,必须派遣其他队伍维护粮道,否则贸然行进到野王,等于自寻死路。
前怕狼,后怕虎,这可不是高敖曹的性格。这家伙以前打仗,不知道干过多少“冒进”的事情。还被刘益守俘虏过一回。
高欢明白高敖曹到底是怎么在打算,他把渤海高氏的人顶出去送死,决不是让这些人去前面摸鱼的。于是高欢命娄昭带三千骑兵巡视河道,以维持补给线,并催促高敖曹继续领兵前进。
高敖曹对高欢派来的使者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会进军野王。
然后……他把军队带到离北中城西北不远的温县去了!本应该向西,他却往南走,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
温县不是野王地界,而是跟洛阳以北的河阳关挨着的地方。换句话说,高敖曹此举,更像是要攻打洛阳!
得知此事后,高欢气急败坏,连忙派人去高敖曹大营中询问,为何舍近求远,不攻打距离怀县近在咫尺的野王,偏要兜圈子去打北中城!
高敖曹给了个让高欢无法辩驳的解释:河阳关乃洛阳与河北相连之咽喉,截断河阳关,则攻野王之梁军如瓮中捉鳖,何乐不为?
你是喜欢下水摸鱼,还是喜欢瓮中捉鳖?这个答案难道还要选?
虽然我带球到了球门前,但守门员严阵以待机会不多。所以我不射门选择长传,也是很合理的吧?
高欢忽然感觉高敖曹找借口摸鱼的本事好像提高了不少,这一点都不像是对方的风格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坐镇邺城的高欢,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
“派人去跟高敖曹说,按照计划,他很快就要在北中城小败,然后退到东面的平皋。到时候要怎么跟高欢去说,就说大军遭遇惨败不能再战,有多惨让他自己编,反正越惨越好。
你告诉他,秋收以后,我就不陪他演戏了,真要有不轨举动,我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回去。让他找个由头撤回冀州就行了,不要在黄河北岸蠢蠢欲动的。
万一让我误会了他是高欢的忠犬,搞得真打起来,那刀剑无眼,死了人可别怪我下手狠。”
刘益守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漫不经心对身旁的韦孝宽下令。他马上就要动身去野王,然后等待从南面而来的兵马继续北上晋州。
这次行动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未来河北的归属。
晋州要害之地,民风彪悍。使用政治手段非常关键,需要一个够分量的人让本地豪强大户们安心。刘益守觉得自己不去,很难取信于人,所以只能辛苦跑一趟了。
至于河北那些事情,都是障眼法而已。
此前高敖曹的一系列行动,都是听刘益守的指挥,整个“剧本”都是出自他手。此时此刻,刘益守已经试探出来了高欢的实力如何。
以如今高欢手里还能掌控的军队来看,是挡不住梁军过黄河的。面对河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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