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缺粮原地溃散的可能性。
刘益守觉得,如果他是高洋,还回来河内做什么呢?高洋离开河内,不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四战之地,就是为了不给高欢当垫刀的嘛!
梁军攻取河内,乃是刘益守对未来攻略河北提前做的“压力测试”,用来试探各方反应,看看高欢能不能组织起一支大军前来打反击!看看河北世家是不是会团结在高欢周围,抱团取暖。
同时也是为了获得进入河东的入场券。
“河东大族,心思颇为复杂。攻占河内后,视情形可出兵河东,到时候出河东走蒲坂与武关道、陈仓道三路大军齐攻关中,多管齐下,一年内可定关中。”
骑在马上,刘益守紧紧握住马鞭说道。多路大军齐攻关中,乃是既定策略,不在于如何进攻,而在于进攻的路线与时机。
这次去荥阳有点急,还未开春,很多河道处于封冻状态不能行船,走不了水路只能走陆路。
不过这也让他很直观的体会了一下中原地区的“官道”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这也是刘益守此番出行的目的之一,他是特意去考察一下江南通往中原的旧有官道如何,以此来制定未来的相关国策。
心情虽然是很好的,但行路的结果却很糟糕,让刘益守很直观的体会到了所谓大运河有多么重要。从江南到北方,要想顺利连通往来不绝,没有水路真的不行!
从扬州出发前往睢阳,再从睢阳前往荥阳,水路是很便捷的。陆路则是泥泞不堪,而且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已经变成灌木丛,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走了。
“中原民生凋敝,天下不平,则民无活路啊。”
骑在马上,刘益守忍不住感慨道。他还有随从可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但有多少行路的人有类似条件呢?
刘益守有点理解为什么隋炀帝要修运河不修官道了。
因为官道修起来性价比真的太低了,官道能不修就不修,宁可修运河也不修官道,似乎已经成为历朝历代的潜规则。
不仅是隋朝,就算到了唐朝开元年间,山东地区的官道,有些地方野草居然长得超过一米,行人一边走还要一边喊:“前面有没有人啊?”
搞不好就会有人应答,从旁边草堆里窜出几个人也是常事。走这样的路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刘益守也弄不明白当地人是怎么去适应的。
羊侃不答,他不懂这些,要是刘益守跟他讨论房事技巧,说不定他还能说上两句。那些关于民生政务之类的东西,羊侃就完全不懂了。
事实上,这次也是刘益守担心麾下的北方将领徇私,所以才把羊侃调过来攻打河内的。像宇文泰这样的人,他更是不敢让对方过长江。
之前路过小黄城的时候,刘益守发现城池已经被废弃,反倒是原本离城池不远的渡口,聚集了不少人家在此落户。
因为战乱而毁灭,又因为战乱而平息,在经济活动频繁的地方重生,刘益守好像在这里看到了历史的脉络。
“停下歇歇吧。”
刘益守翻身下马,在亲兵的陪同下,前往睢水河边的水驿,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定居点,似乎离建城只有一步之遥了。
……
“蒲坂富庶,你就给我看这个?”
高洋指着空空荡荡的府库不满的对唐邕抱怨道。
蒲坂的府库里一颗米都没有了,一打听,蔡佑全部分给本地人了。这下可把高洋气坏了,他让唐邕在城内贴告示:三日内将粮秣送还府库,否则后果自负。
结果本地拿过粮草的人根本不鸟这份告示,三日后,蒲坂城中的府库还是空空如也,一个送还粮草的人都没有,搞得唐邕灰头土脸的。
政治挂帅,保境安民,秋毫无犯,这些道理谁不知道呢?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高洋自然可以依赖河东供给的粮草,但这样也会受制于人,被对方牵制,最后沦为附庸。高洋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带着兵马,挨家挨户的把粮草收上来,尽量好言劝说,让百姓们不要中了蔡佑的挑拨离间之计。”
高洋咬牙切齿的对唐邕吩咐道。
要不是高岳的主力还未返回,他早就下令劫掠蒲坂,三天不封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