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手腕。
“喝完这顿酒,我们就会在这里,如同两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放纵,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你觉得这样好么?”
刘益守轻声问道。
元莒犁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将酒坛放在地上。
“既然你知道,为何刚才不阻止我?”
元莒犁很怀疑自己下药的事情是如何被刘益守知道的。
“放纵可能会带来一时的快活,但那不是真正的快乐。不过你难得鼓起勇气去做一件事,如果我拦着不让你去,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刘益守转过身看着窗外说道:“真正的快乐,是经得起时间拷问的。哪怕你多年后回忆起来,也会感觉到这段记忆甘甜无比。那才是真正的快乐。你现在这样,不过是在自暴自弃而已。”
“你说得对,无所不能刘哥哥,魅力四射,无人能挡的大善人。”
元莒犁哀叹一声,像条咸鱼一样趴在草垫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的明月。
人生中悲哀的一件事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更悲哀的是,连放纵都有人拦着你。
“其实呢,如果你是冯小娘呢,说不定我就咬咬牙,闭闭眼,将这酒喝了。第二天醒来,冯小娘才不会去想以后要不要嫁尔朱荣,她只求现在开心就行了。
我并不是食古不化的卫道士,如果那也真能给她快乐,我也不介意来一发。可是你不一样。”
元莒犁看不清黑暗中刘益守的脸色已经严肃了起来。
“你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又喜欢多想,还常常会后悔。
尔朱荣当然不介意你不是处子之身,但他也是男人,恐怕会在意第一次睡你的那个人是谁,死了还是活着,对你还有没企图。他到时候肯定会弄死我。”
“那么再假设尔朱荣求才若渴,不想把气撒我头上,那么这股脾气要发出来,必定是选择那种无法抵抗他屠刀的人。
到最后,因为你今夜的放纵搞不好要死好些人,甚至你们家的人也会受牵连。那时候你回想今夜,会不会心痛?会不会后悔?请问这是真正的快乐么?”
元莒犁不说话了。
“联姻,都是牺牲个人利益,去成就家族利益啊。不过换个角度看,尔朱荣要乱杀人的时候,你出来劝一劝,就能救活不少人,这样想,心里是不是平衡了呢?”
刘益守劝说的角度相当刁钻。
“确实…如你所说。”
元莒犁完全没法否认对方的话,哪怕这真的很残忍。
“所以说,你毫无报酬的劳碌,我牺牲自己成就家族还能拯救部分人命,我们都挺伟大的对吧?”
元莒犁的俏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可惜黑暗中刘益守完全看不见。
“虽然我以前没这么想过,但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你弄得我现在都有点飘飘然了。”
刘益守躺到了元莒犁身边,他连放纵都拒绝了,自然不在乎睡觉睡一起。
有没有那种心思,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么,他问心无愧。
元莒犁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
刘益守有点无奈,他又不是工具人。
“我只是想感觉感觉下,对你有没有动心。”
元莒犁的声音有点抖,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
“那么你感觉出来什么没?”
“完全没有,果然是完全没有。”
元莒犁口是心非道。她按着心脏,怀疑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那种强烈的紧张感,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这就对了。别玩了啊,睡吧,公主就应该跟恶龙在一起的,就像是尔朱荣那种。我这种咸鱼,不该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刘益守翻个身背对着她,这几天他用脑过度,明天估计冯令华一定会上门来,计划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这洛阳越来越危险,还是早走早好。
草垫的另一半,元莒犁好久才平复下紧张的心情,她在刚才那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她爱上了一个伟岸的男人,但自己却要嫁给另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此等命运,现在看来无解。
“如果我不姓元就好了。”
元莒犁喃喃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