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开场,李太师神游四大洋,就知道今天这是什么贯口了,不过他也是满脸笑意,他也想明白了,李太师是李太师,那书里的李太师和他李宾言有什么关系!
捧哏也是满脸笑意的说道:「瞧你这话说得,谁还不是母亲生的。」
「着什么急,听我慢慢说。」逗哏再拍惊堂木,伸出了手说道:「这七月十五,孟秋之望,佛祖在灵山之上,设了孟兰盆***,佛祖登上品莲台、诸佛阿罗揭谛神等,分班皈依作礼,佛祖询问:游奕官何在?」
捧哏眉头一挑的问道:「这游奕官又是什么?」逗哏晃着身子,抑扬顿挫的说道:「却说这游奕官,长身阔臂青面獠牙、手持月桂斧,肩抗昊天锤、巡访四大部洲、查众生善恶,停一停,抹过了天堂地府;霎一霎转遍了海角天涯。这七月十五,回灵山禀报佛祖四洲事儿!」
捧哏稍加思虑,恍然大悟道:「你直接说是巡抚不就完了?」
逗哏继续说道:「这游奕官禀:这东土南瞻部洲,有中华上国,有一位无上高尊,身长九尺器宇轩昂,面如满月凤眼龙眉,顶九气玉冠,披松罗皂服,离了紫霄峰,降下尘凡治世。」
「哎呦,这是哪位高尊下凡来了?」捧哏一听便随口问道。
逗限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正是那是玉虚师相玄天上帝,荡魔天尊佑圣真君。」
「简单点,观众老爷们听不明白。」捧哏似是不耐烦的推了下逗限。
逗哏不疾不徐的说道:「真武大帝是也,就是咱们当今…」
捧哏一听立刻明白了,用力的扒拉了下逗哏,面色凝重的说道:「诶诶诶,罗炳忠,你找死,不要牵连我啊。」
逗哏正是那襄王府长史罗炳忠,捧哏是襄王府另外一典吏。
这另外一个软厢里,襄王殿下朱瞻墡,正在嗑着瓜子喝着茶,静静的听着罗炳忠在台上贯口,大型长篇章回体、话本、评书、贯口的创作人是闲来无事的襄王殿下和襄王府长史。
朱瞻墡和罗炳忠没有朝廷差遣的时候,就是日子人,也是乐子人,这么好的素材,自然要拿来创作一番。
本来朱瞻墡要上台做逗哏的,但是这王府内外死活不让,只好让罗炳忠去过了把逗哏的瘾,朱瞻墡坐在台下成了观众。
罗炳忠赶忙赔笑的说道:「可不能胡说,戏楼入门,就贴着四个字,勿谈国事!」
「这游奕官,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讲清楚了,这真武大帝下凡要作甚?初是为了清理一道混沌之初的腥膻毒气,这真武大帝清这腥膻毒气,神通了得,那大隆兴寺拆庙宇灰飞烟灭,老杨禅师出迤北度化蛮夷,这真武大帝这是要灭佛啊!」
捧哏一听,点头说道:「真武大帝是道君,灭佛也是应该。」
「佛祖便寻到了燃灯祖师,这燃灯祖师何许人也?」
「燃灯祖师又是谁?」
「燃灯祖师乃是那佛祖的授记之师父。」
「清楚了。」
「燃灯祖师一听佛祖来意,当仁不让,架着祥云落到了石鼓山上,撞起山上的石鼓来。」罗炳忠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而急促的说道:「顷刻之间,只见!空中瑞霭氤氲,天花乱落如雨!」
「恰有四个异样的人出海而来,头上尽有双角,项下俱张逆鳞,好不疹人!只是面貌迥然不同,第一个青脸青衣;第二个红脸朱衣;第三个白脸素衣;第四个黑脸玄衣。」
捧哏再问:「这四位是?」
罗炳忠一拍惊堂木说道:「正是那东南西北四海龙王,面青敖广,面红敖钦,面白敖顺,面黑敖润。」
「八部天龙,收了四个小弟。」捧哏点头。罗炳忠继续说道:「燃灯祖师带着四海龙王,便下凡去了,转世而生,托生到了陕西靖虏卫一军户人家,父母皆为百户,得名李宾言。」
捧哏手指点了点说道:「靖虏卫我知道,后来迁到了河套屯耕去了。」
「诶,你等会儿,你的意思是咱们这李太师,是燃灯祖师托生而来?」
罗炳忠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正所谓:孟兰盆佛爷揭谛,补陀山菩萨会神,还有甚么神通,还有甚么鬼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朱祁钰对着兴安说道:「看赏,把皇叔和罗长史叫来。」
朱瞻墡先到,罗炳忠前后脚,这一进门,罗炳忠就作了个揖说道:「不知李太师当面,多有得罪,但请海涵。」
李宾言用力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下次见到了唐兴,一定捅死他,这才看着罗炳忠说道:「你开头那句:春到人间景非常,无边花柳竞芬芳,没有格律,把非该成异,才对仗工整平仄相对。」
「你也是读书人,这没有格律,岂不是惹人笑话,说咱们大明进士不学无术?」
罗炳忠一推敲,感慨万千的说道:「李太师教训的是,果然李太师才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