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长安城。杨静渊掉头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酒是上等的剑南烧春。入口辛辣。呛得晟丰泽咳嗽不停,黝黑的双眼浮起了淡淡的水光。可他只想让自己醉过去,醉到醒来时,已离开了益州城。
见到杨静渊出来,等候在巷子里的香油松了口气。他试探地问道:“三郎君,这是家去吧?”
小大郎君缠着三郎君上了马车。本以为可以顺利把人接到,却被南诏使团搅了局。杨静渊让杨澄玉先行回府,带着香油将马车赶到了离驿馆不远的巷子里,坐在车上等着天黑。
杨澄玉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府报讯。香油也不知道杨静渊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杨家,可怜巴巴地等着。生怕杨静渊又扔下自己走了。
“走吧。”
两个字如同天籁。香油不自信地又问了一遍:“是回杨家巷?”
杨静渊想着晟丰泽的话,没好气地说道:“城门已关,不回家住哪儿?”
香油大声地应了,驾着车走了。
好歹,晟丰泽没有再说她已经死了。但愿,明天使团离了益州城,晟丰泽会依约送她回来。
杨家门口挂起了大红灯笼。中门大开。
自杨静渊下车进府,一路上遇到的仆人丫鬟都笑吟吟地朝他弯腰施礼。杨大老爷惯用的三管家亲自到大门迎了他。
“府里几位郎君小郎君小娘子们都安好。太太与郎君们都盼着您回家。明月居打扫得勤,太太时不时就要去坐坐。”三管家小心地偷看着杨静渊的脸色,询问他的意思,“三郎君是先回明月居,还是去白鹭堂?”
路在脚下分了岔。三管家执着灯笼柄的手心紧张得沁出了汗。
两排高大的桑种植在通往白鹭堂的道路两边。石灯柱流泄出的灯光将青板板路照得亮亮堂堂。杨静渊依稀记得幼时大太太携了自己的手,从能望见姨娘所住的乐风苑湖边回来。灯光将她的人影拉得老长,他顽皮躲在灯柱后面。大太太假装看不到自己,故意和自己玩躲猫猫。
他迟疑了下,踏上了通向白鹭堂的青石板路。
三管家一愣,激动得颤步追了上去,弯着腰为他照亮了脚下的路。
白鹭堂外站着两排仆妇,恭敬地弯腰行礼:“三郎君回来了。”
和从前一般模样。杨静渊百般不是滋味地地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大堂。
绕过十样牡丹锦制成的十二扇屏风,宽敞的正厅灯火通明。杨石氏穿着枣红色的刺绣海棠纹大袖锦衣端坐在正中主位上。杨家大郎君杨静山二郎君杨静岩携妻带子,济济一堂。
“三郎回来了呢。”杨静山激动地站了起来。
“大哥。”杨静渊握住他的胳膊,见他站得稳当,露出了笑容。
“母亲日思夜盼,就盼着你回来。去给母亲见礼。”杨静山拍了拍他的手,退了回去。
明知他选择了先来白鹭堂,杨石氏眼里有泪,把脸转到了旁边,语气淡淡的:“回家来便好。吩咐厨房上菜吧。”
“回来了,连个笑脸都没有?我还是就走吧。”
听到这句话,杨石氏飞快地抬头:“三郎……”
杨静渊早跪在了她面前,扬着惫懒的笑容,像幼时一样逗着自己。杨石氏一呆之下,扬手拍打着他,哭出了声:“小没良心的,你就恨着我吧!当我没养过你!”
杨静渊嘴里嚷着疼,叫着大哥二哥嫂子救命,人却不躲不闪。
杨石氏打了几巴掌,用帕子捂了脸大哭:“三郎,我以为你再不认我这个母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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