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盯着老兵的背影,道:“这老兵好歹也是打过几场硬战的,被武元爽那厮欺辱为何不见反抗,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血性。”
李钦载叹道:“他不是向权贵低头,而是向生活低头。此时此刻若军营吹响集结的号角,他的血性仍然能够瞬间燃烧起来,这便是老兵。”
…………
回到国公府已是深夜,李钦载打算回房时,站在后院花园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原地绕了个方向,直奔李勣的书房。
李勣似乎永远都在书房里,每天只见他在看书,明明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却表现得像个文人墨客。
敲了敲门,李钦载走入书房。
李勣正在看书,桌案上堆满了各种古籍孤本,有纸质的,也有很复古的竹简纂刻的。
放下手里的书,李勣朝李钦载挑眉:“有事?”
李钦载道:“有事。”
“说。”
“刚才孙儿在内教坊外,揍了武元爽。”李钦载淡然道。
李勣皱眉:“武元爽是何人?”
“少府少监,当今皇后的次兄。”
李勣神情凝重起来:“皇后的次兄?你……为何揍他?”
“当街欺凌残弱老兵,孙儿看不过眼,便揍了。”
李勣嗯了一声,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揍得好。”
说完抬眼仔细打量了李钦载一番,见他脸上手上皆有淤青伤痕,李勣哼了一声。
“不过揍人的手艺太潮,你这副模样,貌似差点打输了,将门子弟揍个人,弄得如此狼狈,真丢了国公府的脸!”
李钦载忽然笑了:“爷爷为何不责怪孙儿?孙儿这次可是惹祸了呢。”
李勣捋须笑道:“这次不算惹祸,老夫若见到有人欺凌老兵,说不得也会上前痛揍一顿,火气收不住的话,或许杀了他也不一定。钦载,你做得对。”
“只有领军的将军才知道‘爱兵如子’这四个字的分量,若连自己麾下的将士都不爱惜,他就不配领兵。可惜,那些锦衣玉食不知疾苦的权贵们不懂。”
李钦载沉默片刻,低声道:“孙儿是不是给家里惹麻烦了?”
李勣摇头:“不算麻烦,只要你占住了道理,做出来的任何事都不叫惹麻烦,以前你性子混账,经常惹祸,是因为你惹的祸都是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这一次不同。”
李勣浑浊的老眼里忽然冒出一股戾气:“若那武元爽敢找后账,说不得老夫便亲自出手教训教训他,孙儿放心,此事老夫担待了。”
李钦载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不是担待不起,动手之前他便已预料了后果,他感动的是亲人对他的呵护。
突然对这个年代不陌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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