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也跟道德扯不上太多关系。
说来有些冷酷,古代的所谓“道德”,是建立在身份平等的基础上的。
舞伎丫鬟这类人属于贱籍,价值与牛马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一头牛,主家无论对贱籍的人做了什么都无关道德,哪怕是活活打死,官上也只罚两百文钱。
遇到有良心的主家,比如高歧,舞伎肚子搞大了还能养在外宅,给母子一个安定的生活,若遇到没良心的,始乱终弃扔井里也不算奇怪。
李钦载叹气,使劲揉脸。
其实他很想抽自己,也不知是惩罚自己还是惩罚身体的前任。
再多的理由,也不是原谅自己的借口。
孩子送来了李府,也算认了亲。
老妇人朝李思文和李钦载行礼,她已完成了霖奴的临终嘱托,责任已尽,便待告辞。
“五少郎恕罪,老妇临走还想多说几句。”
看得出老妇言行很有教养,当年也是官家出身,后来家族株连落魄,日子虽穷了点,教养没丢。
李钦载谦逊地道:“您说。”
老妇人不舍地摸了摸孩子的头顶,道:“霖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她父亲本是贞观二十一年的进士,任职县令多年,官声颇佳,只是家族不幸落难,得了个身死的下场。”
“幸得李老公爷搭救,留了韩家几位妇孺的性命,霖奴也被收养贵府当了丫鬟,免了沦落风尘之苦,孩子是你与霖奴所生,孩子命苦,出生便没了娘,老妇厚颜拜请,还望五少郎善待孩子。”
李钦载抿唇,点了点头。
迅速看了那个神情怯懦的孩子一眼,李钦载问道:“孩子可有取名?”
老妇人叹道:“大名尚未取,因他出生命苦,娘死父未认,娘家几个妇孺也给不了他好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当真是命如苦荞,于是家里人皆叫他‘荞儿’。”
“荞儿……”李钦载默默念了几遍。
老妇蹲下身子,将荞儿拉到面前,指着李钦载,道:“荞儿,他是你的父亲,去,跪拜。”
荞儿受惊,小小的身躯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老妇人皱眉,沉声道:“在家如何教你的,忘了吗?再穷咱们也要有礼数。”
荞儿怯怯地看着老妇人,见老妇人沉下脸,荞儿害怕了,转身朝李钦载双膝跪拜。
“荞儿拜见父亲大人。”
声音很小,奶声奶气的,有点萌。
李钦载伸出双手要扶起他,刚碰到荞儿的胳膊,荞儿整个人触电般躲开。
显然他并不习惯李钦载的触碰,转身就扑进老妇人的怀里。
老妇人怜惜地揉着他的头发,叹道:“终究有了个归宿,但愿你已苦尽甘来。”
说着老妇人朝李钦载行了个蹲礼,道:“孩子便拜托五少郎了,您是他的父亲,如何管教,老妇不多嘴,只求看在霖奴那苦命孩子的份上,让荞儿的日子不那么苦。”
李钦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户人家自然不缺钱不缺粮,然而荞儿是私生子,无名无分的,在高门大户里很容易受轻视,被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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