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池边站了起来。她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杯子,拧开了水龙头。水劲道十足地落入杯中。冲洗了两三次后,她往杯里注满了水。
“啊,等一下。”
严仙仙正要把杯子往嘴边送,吊床下的赖志成喊了一声。严仙仙转身面对赖志成。
“这水安全吗?”
严仙仙像是吃了一惊,看了看手中的杯子。
“有谁喝过这里放出来的水吗?”
众人目光聚集在了严仙仙的杯子上。严仙仙心惊胆战似的把杯子放进洗碗池,回头看着赖志成。
“喝了会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不过,季子的妈妈可是把我们都迷晕了。”
“水里有毒?”严仙仙的表情扭曲了,“可是,这不是自来水吗?为什么连自来水也不能喝了?”
“谁知道是不是自来水。你看......”
赖志成说着,指了指洗碗池的上方。
天花板的一部分向下凸起,与水龙头相连的管道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想那上面应该是个水箱,谁能保证水箱里的是自来水?”
“太过分了......”严仙仙当即颓然地蹲下了身子。
骆灿站起身,凝视着洗碗池中的杯子。看上去是普通的水。他拿起杯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没有怪味。随后他又蘸了点水在指尖上,用舌头舔了一下,尝不出什么味道。自己的舌尖对水的味道是否保有记忆,其实骆灿并没有自信。他的舌头还没有灵敏到能分辨出微小的味道差异,毕竟那杯橙汁他也喝了。
骆灿把杯子放回洗碗池。
“荒谬!”严仙仙蹲着说,“说什么是我们杀的,真是太荒谬了。有病,简直就是有病!”
没人回应严仙仙的话。她抬头看着骆灿,嚷嚷似的说:“我们没有杀她!那是事故!是事故对吧?你们说话啊!”
“是事故没错。”赖志成说,“警察也是这个结论,谁看了都会说那是事故。”
“但是呢。”段滢叹息似的说,“季子的妈妈可不是这么想的。”
严仙仙打量起了段滢。
“为什么会变成是我们杀的呢?她为什么不承认是事故?怎么就成了是我们杀的了呢?!”
“我不是说了吗,她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严仙仙把脸伏在了膝盖上。
谁也没有杀害季子。
但正如段滢所言,只有米慧兰不这么认为。是什么让她坚信这是一桩凶杀案的呢?
骆灿一度认为季子是死于自杀,虽然他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前来问话的警察,但这一可能性的存在令他心情沉重。
因为季子对骆灿说过这样的话:
“你让我受这样的委屈,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季子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骆灿想,“会让你后悔”莫非就是指从那个悬崖坠落?
季子是在深夜去那里的。她讨厌黑乎乎的地方,说过就算是睡觉也不喜欢周围一团漆黑。然而,她却在那天晚上去了那里。骆灿不记得当晚出过月亮,那天晚上很黑,想必悬崖上也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然而季子还是去了那个地方。
自己夺门而出前发生的那次争吵,想必令季子陷入了极为异常的精神状态。恐怕是“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心态将她引向了悬崖。骆灿想到这里,心情便郁闷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再怎么憎恨他,季子也不是那种会用自杀行使报复的女人。狠狠地打击对方,然后在一旁看笑话倒还有可能。看不到对方如何被教训,而是自己寻死,这绝不是季子的思维方式。
只是,季子的妈妈却坚信季子是被人杀死的,是这里的四个人杀了季子。
“她想把我们怎么样?”严仙仙低声说。
“我不知道季子妈妈在想什么,”骆灿向门走去,“但,总之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狠狠地朝反射着冷光的铁门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