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略一皱眉,沉吟片刻后问:“他们何时走的?”
“半月前圣人下旨,一应事项安置妥当,应是前走的。”程聿道,“流放至瀛州黑山,一路往南。雪天难行,他们走不快。”
“能。”媱嫦点了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你要做什么?”
程聿解下腰间的银鱼袋并绣止府司丞腰牌递给她,眸色清冷非常:“带钟保回来。”
媱嫦没立即接下,而是提醒他:“你这是枉顾圣意。”
程聿忽然笑了,望着她,他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话,媱嫦对他说过,此番用来回给她,倒是相宜。
媱嫦还是没接,问他:“你呢?”
程聿瞥了眼身旁的暗探:“死不了,放心。”
媱嫦默然良久,接过了银鱼袋和腰牌,收好后她皱眉道:“你便留在郡守府,若真有恶人来袭,进牢房也可拖延一时。”
“好。”程聿颔首应下,“速去速回。”
“若有人问我去了何处,便说我在查阅文书。我这点儿恶名,也有些用处的。”
媱嫦没往外走,她直接翻上屋檐,几个点跳便消失在郡守府。
程聿听得外街传来一声熟悉的口哨声,紧跟着便是泼墨似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这声音他可太熟了,是媱嫦的那匹桀骜黑马。
他哑然失笑。
那畜生倒是有灵性,竟一路跟了过来。
有这良驹在,一日之内追上流放队伍并不难办。
身旁的暗探哑着嗓子问:“公子,可需派人跟她一道去?”
“不必。”程聿脸上的笑意敛起,他拢着大氅起身,道,“寻间退室,把文书搬去。”
“喏。”
媱嫦打马离开郡守府,却没即刻出城,而是先回了客栈。
暖洋洋的客房里,宋秋睡得正香,隐约间听到有人唤她,她也没在意,翻了个身便继续睡。
媱嫦垂眸看着她,默然片刻后索性直接伸出手,把她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大胆!”
宋秋瞪圆了眼睛,迷迷瞪瞪的鼓着包子脸,捏着一把针头漆黑的银针便往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