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轨迹,仿佛一柄无比锋锐的利剑,重重地将一片属于太上的金光斩断!
同时,一道微弱的意念从这道金光中朝着云凡所在的纯粹的黑暗中传递而来:
“师傅!我来助你!”
金光耀眼,隐隐可见一柄漆黑的长剑在金光中浮现,这是同时具备伏羲琴与轩辕剑强大能力的宝物,是来自第二个被毁灭的世界存活下来的强者对神明无声的反抗,是太上——这名至强炼器之神的复制品,以炼制之物向太上发起的挑战!
“这柄剑……有趣,糅合了本源和意识这两个同根同源的法则,不得不令人称赞一句独具匠心,不过单凭这柄剑,还不足以令你摆脱太一轮的束缚,你是怎么办到的?”
太上的金光耀眼如日轮,照向那道宛若锋锐长剑的光点,在光点之上,一面镜子若隐若现。
“昆仑镜?炼妖壶?将时间与空间的法则糅合,创造出了一个独立于大世界之外的小世界,以此世界为锚点,摆脱我在那三个世界中动的手脚……我应该夸赞一句,不愧是我么?”
那片金光流转起来,无数细长的金线缠绕在身周,将属于安夏的金光划出的轨迹抵挡在金线之外,不得寸进。
“我拥有近乎无尽的时间,而你借以存身的小世界却有其寿命,如此消耗下去,你终究会倒在时间之下,又何苦挣扎呢?”
太上咄咄相逼,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你所拥有的无尽时间,都源于生灵之念,生灵之念应归于生灵,而不是归于你。”
那道属于安夏的金光中突然分化出一片无形无质的流体,流体之上载着无数不可见的信息,这片信息流荤绕于太上的金光周围,将太上缠绕,太上周围那仿佛无穷无尽的丝线被这片信息流牵引,仿佛被水泼了的绒毛,骤然失去了光泽和弹性。
“昊天塔?不……昊天塔不可能封印我,这是什么宝物?”
太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女娲石记载着万物生灵的信息,在你取得女娲石的同时,我堂叔用最后的本源将这份信息与昊天塔同源的法则——吸星换月、诸般封印糅合,用万物生灵的信息作为锚点,任何源于万物生灵的本源,都会被昊天石所封印。”
属于安夏的光点缓缓后退,让出了那片已沉寂许久的深邃黑暗:
“我师傅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当本源压缩到极致,就会成为一个奇点。”
那片虚无中的黑暗隐隐出现了不稳定的波纹,云凡的意念缓缓自虚无中传出:
“奇点是时间的起点,也是时间的终点,我要让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让这条维度上的一切恢复正常运转。”
“非要这样,值得吗?”
太上那片不再耀眼的金光缓缓地向云凡传递出一道意念:
“你会失去一切的!”
“值得。”
云凡的意念已经虚幻到几不可闻,但意志却传达得清晰到了极致。
一道炽目的光流自那片凝聚到了极致的黑暗膨胀,仿佛摧枯拉朽般摧毁了沿途所有的金光,即便是太上那片金光,也如初雪般迅速消融。
金光溶解,这片以三大世界构成的维度渐渐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切仿佛从未开始。
……但也从未结束。
被一扫而空的三大世界之上,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缓缓朝上延伸,一点点勾勒出了众神的形体,其中一条最长的丝线上,属于太上的金光若隐若现,随后逐渐凝实,
那片虚无与属于安夏的金光也再度显现,只是与上回不同的是,那片虚无中的黑暗已经接近消散,属于安夏的那道金光也被一缕来自三大世界的金线缠绕,被束缚在这片由三大世界构成的维度中。
伏羲剑、炼妖镜、昊天石早已被云凡那全力一击所毁,安夏失去了所有凭依,已无法摆脱太上的控制。
云凡一方底牌尽失,而太上却完好无损。
“就凭你们,也想颠覆我我苦心孤诣营造的这一切?痴心妄想罢了。”
属于太上的金光再度飘落那片无尽虚无,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朝仅剩的细微黑暗缠绕而去。
云凡的意识已经陷入迷失,本源的耗尽令他无法生出任何念头,不单止反抗,就连求生的本能,也几近完全失去。
彻底泯灭,将会是可以预见的结局。
然而,那片来自太上的细细密密的金线中,一根毫不起眼的无形细线跨越了时空的距离,悄无声息地与云凡所属的那片黑暗相连,一点一点地将云凡的意识唤醒。
(这是……信仰?
(信仰我?
(可笑,我最痛恨的就是剥夺他人的自我,又怎会以信仰之名,汲取信徒愿力!
(话说……
(我哪来的信徒?)
带着疑惑,云凡的意识顺着这条无形细线延伸,想要寻找这份信仰的来处。
(这……这信仰是?)
那片深邃的黑暗已然消散,云凡的意识却渐渐凝实,一道蕴含着不可思议意味的意念从虚无中散向过去、现在、未来:
“这不是对我的信仰……这是……可是,这怎么可能?这条路是不可能有神的,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云凡的意念带着浓重的疑惑,在那片虚无中飘荡。
属于太上的那片金光中的丝线疯狂地在那片虚无中搅动,但不论如何搅动,都只是徒劳,根本寻找不到声音的来处。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需要的是这样的神!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神,怎会有这样的信仰!
“哈哈哈,原来我一直都是对的,原来我一直都是对的!
“这个世界,不需要救世主!”
那片无尽虚无中,飘飘忽忽地传出了一道飘渺的神念:
“李善,你听好了!
“我和你所认识的云凡,不一样!”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太上的金光将丝线延伸在无尽虚空中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云凡的踪影,却始终一无所得。
“我悲观、傲慢、好逸恶劳,
“我喜声色犬马、歌舞升平,不喜努力上进、创造价值。
“我是个废物!”
云凡的声音回荡在时间的起始与尽头,宛若滚滚洪流,奔腾不休:
“但,这才是神明应有的样子!”
————————
辽洲
张家村外
孙蕊此刻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所埋设的炸药已是她戒指中所有的库存,她所预想的是借着埋设的炸药将两名金丹炸成重伤,无力追击。
但现实是那名金丹以另一名金丹为盾牌,用另一名金丹的死换自身的毫发无伤。
对于这种局面,孙蕊其实已有心理准备。
凭一把枪和几枚子弹是绝对无法对付金丹修士的。
只能用来对付自己。
她缓缓伸手,正打算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左轮,但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
“连死都死不成了么?”
她苦笑起来。
她的修为一直在流失。
越是厌恶灵力,修为越是不得寸进半步,自离开中洲之后,她的修为就一直在下滑,如今她终于滑落了筑基修为,成为了炼气修士。
如今她的灵力,连从储物戒中取出物品都做不到了。
一柄细长的短剑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宛若闪电般穿透了孙蕊的右肩,几乎将她整根手臂斩断。
金丹的出手速度极快,孙蕊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行动的机会,而这一剑之所以没有夺取孙蕊的生命,只是因为那名金丹不想杀孙蕊罢了。
“你这女人……之前那些把戏,是你做的?”
那名金丹已经飞到了近前,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孙蕊。
“是。”
孙蕊笑了:
“我杀了你的同伴,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其实我想让他们死已经想了很久了。”
那名金丹笑了,缓缓将手中长剑抬起,将孙蕊的脸颊挑了起来:
“你帮我杀了他们,只有我活下来了,所以他们的一切都归我所有,你不会以为我会很难过吧?”
“……”
孙蕊沉默不语。
修士的残酷就在于修士之间的关系完全基于利益基础,朋友、同伴,仅只是他们防备同一阶层的“盟友”,当自身处境不利时,这些“朋友”更有可能落井下石,而不是施以援手。
“盟友”死了,再找就是。
“你不害怕?还是说,你有什么依仗吗?”
那名金丹挑了挑孙蕊的下巴,笑道:
“不论你有什么背景,哪怕你是化神老怪的女儿,现在都已经没用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你的生活将会暗无天日,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你不会以为你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
孙蕊面无表情地说道:
“哪怕斩断我的四肢、刺瞎我的双眼、割去我的舌头,只要给我一点点机会,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哦,是吗?”
金丹修士又笑了笑,对着孙蕊的大腿抬手便是一剑。
孙蕊的身体因疼痛而抽搐起来,但她的表情仍旧坚毅,仿佛那不是一柄穿透了她大腿骨的长剑,只是一根扎不破她皮肤的绒草。
“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
见孙蕊脸上的表情仿佛尸体般毫无反应,金丹修士乐了,他望着孙蕊平淡的脸,突然开口说道:
“却不知,若我杀了你身后的这些人,你是否还能如此从容?”
“什么?”
孙蕊一愣,猛地转过头去,正看到远处二十多个握着锄头和镰刀的张家村人,他们大多都是年纪大了的老人,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仅有极个别年轻人跟在这个队伍中。
“你们……你们回来干什么!?”
孙蕊慌乱起来,她直起身子,着急忙慌地朝那二十多人喊道:
“你们快跑!分散跑,别回头!他会杀了你们的,快跑啊!”
“我们不会再逃了。”
为首的少年正是先前说想留下来的,此刻他站在众人身前,对孙蕊说道:
“村长教会了我们趋利避害,他用村子里漂亮的女孩、强壮的男人和村子里所有的东西换我们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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