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两道有如实质的目光芒刺在背,那是人群中一名富贾打扮的三十岁左右男人,匆匆一瞥间我只留意到他有一双特别犀利敏锐的眼神,浑身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且皮肤白皙紧绷、轮廓线条硬朗的脸容上时刻保持着一抹自然从容的微笑,颇有一种予人好感的亲切魅力。
我心中一动,却压制满腹疑窦尾随着安德鲁和锦袍中年人步入后堂深处。
经过短暂停留,安德鲁已完美无缺地结束生平首次敲诈计划,和我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地步出后堂,径直走向后门溜走。
在我俩身后不远处的酒吧老板,眼睁睁地瞅着两人溜走,眼神里射出怨毒无比表情,偏偏却又不敢立即做出报警等措施。
因为老谋深算的安德鲁,刚刚不小心“泄漏”出我俩是“钢铁巨人”骑士团近卫一团密探的事实,并且巧妙地以“钢铁巨人”极品军刀为证,迫使他不敢不也不能不相信。
一直以来,涉及帝国军官的案件都由各级宪兵队负责,而类似于“钢铁巨人”骑士团这种超级团队,身份却又凌驾于一般宪兵队,它内部独立设置着一支宪兵队管辖纪律,只要没有伤及性命,或者奸淫妇女,宪兵队例来都是随随便便敷衍判决了事的,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外界通报,判不判都不知道,所以酒店老板也只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安德鲁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这一千枚金币这么好赚,只要我们再做上两票,嘿嘿,不但去帝都不愁没钱,连这辈子的花费都统统有着落了。”
我冷冷淡淡地钉着安德鲁,看得他心里发毛,狂笑立即嘎然而止,只会结结巴巴地道:“老大,我……我有什么说错了吗?”
我幽幽凉凉道:“你以为我们是打劫的土匪,还是敲闷棍的棒老二?得了那么点钱就沾沾自喜,简直不知所谓。我看你干脆不用跟我混了,你去做强盗好了。我看你敲诈勒索杀人放火样样精通,在这一行当铁定一炮而红,不是吗?”
这番话说得安德鲁面红耳赤,头低得和脖子一般齐,蓦地恭恭敬敬地道:“老大,我知道错了。您教训的对,我是个目光短浅的笨蛋,请老大一定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改正的。”
“呼!”我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却余怒未消地问道:“哼,你知道你错了?那说说到底哪儿错了?说不明白的话,你还是回巴尔卡堡去吧!”
安德鲁吓得噗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道:“老大,我……您……我……您……”说了半天却结结巴巴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好说歹说无赖地捅出一句道:“小弟资质愚鲁,老大就教教小弟最后一次,我一定记得牢牢地以后绝不再犯。”
我也不扶他,负手仰天沉喝道:“看到了吗?这是个疯狂的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拳头够硬,谁就可以大声说话,谁说的话就是真理。没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你就是狗屎,你说的话就是放狗屁。就拿你刚刚的话来说,我气的不是你抢钱抢衣服,而是气你太没志气。一个人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手段就是手段,始终不是目的。所以我说,你若要当强盗立刻给我远远地滚开,我要的是天下疆土、天下人的财富,区区一点薄利就能满足你,你就根本不配跟着我混!明白了吗?”
安德鲁听罢如被电击雷劈了似的,目瞪口呆地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他脑海里反覆翻腾着两个词汇:“……天下疆土……天下人的财富……”叨咕半晌,他倏地恭恭敬敬、诚心实意地向我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连声道:“多谢老大教诲,安德鲁明白了,安德鲁明白了……”
街道上两侧远远地围观着几个行人,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名雄躯有如半截城墙垛子的锦袍大汉,突然跪下又是磕头,又是哭泣,又是恳求,又是狂喜的,差点以为是精神病,幸亏看一跪一站两人都是雄躯健美无比的巨人,也只敢远远旁观,却不敢生事。
我平平淡淡道:“还不起来,难道你想我们成为全得土安城的焦点人物吗?”
安德鲁恭恭敬敬道:“是!”说着倏地站起,将腰板挺得笔直,矗立在原地有如一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伟壮观城阙,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威风煞气,就连那对精芒暴射的虎眸,也愈发神光熠熠、璀璨生辉,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坦波夫”酒店那间临街的正中大厅,挂了一块儿古色古香的金字象牙牌匾,上写一串龙飞凤舞的恺撒古文。大门两侧,挂着一副木刻雕像,是两尊精致典雅的男女。里面的桌椅,漆得乌黑晶亮。墙上挂了二十多幅人物风景油画,每一幅都功力精湛,笔力雄浑,不论是少女、丰收、还是幽静森林、洞天湖泊,莫不惟妙惟肖意境悠远,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正中最大的一幅,是一位贤者教授数十名弟子的图画。
我和安德鲁在侍者引领下,在一副临窗座位坐下。
侍者恭恭敬敬送上两杯热茶,遂递过两份精美绝伦的菜谱。由于我认识的恺撒文字非常有限,遂点菜重任都落到了安德鲁肩上。
看着他连续翻动华丽页面,故作镇定地轻声诵读菜名,心底不由涌起一股捉狭的快乐。让一名从小在巴尔卡堡贫民窟出生成长的少年,在得土安城五颗星级豪华酒店点及那些这辈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珍馐佳肴,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乐事,当然当事人的想法不会和我相同。
我不动声色地摘下本来遮掩大半张面孔的精致风帽,若无其事地饮着热茶,欣赏着餐厅内其他客人和景物。
早就过了中午就餐时间,整座大厅客人稀稀拉拉的,连半成都坐不够,吧台附近坐着数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丽姑娘,悠然自得地品味着琥珀美酒,不过看那游弋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寻找有钱的猎物比喝酒消遣的意味浓厚得多。
蓦然,安德鲁似乎找到了解决之道,耳畔传来他略带得意的声音:“我要……”除了这两个字外说得很响亮之外,后面的话一概在侍者耳边低声细语。顷刻间侍者倏地一惊,蓦地又狂喜,再不动声色地下去传菜了。
我微微一笑,耳畔清清楚楚听到了一枚金币掉入侍者口袋的声响。安德鲁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热茶,他漫不经心地道:“这家店的菜肴应该会很和我们俩胃口的。”
我淡淡点头道:“味道应该不错,因为价钱贵了一个金币。你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安德鲁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憨笑道:“还是瞒不过老大的耳朵。”
我刚刚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又住嘴,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因为我看到一个人正笔直朝着我们这一桌走来。他步履沉稳踏实,仪表整洁得体,风度无可挑剔,脸上还无时无刻都带着一缕温暖如春风的和煦微笑,正是那名“迈尔斯”酒吧偷窥我的富贾。
他自然从容地做自我介绍道:“我是伊什古曼商队的现任领队德布灵;卡瓦,很高兴认识二位先生,若告诉我的人没有说错,你们应该是在找我,是吗?”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安德鲁,他知机地道:“德布灵先生请坐,刚刚是我们在找你,您并没有弄错对象。”
德布灵颇有风度地道谢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这眼睛特别犀利敏锐的家伙,一眼就看出了谁是真正老板。他淡淡道:“可以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仍旧一言不发,安德鲁只好接茬道:“我们需要一份保镖工作。今天上午在佣兵分会,通过布兰萨小姐的介绍,我想您需要两名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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