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苏岱雨找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她。
倒不是荆岑妄自菲薄,不敢跟中国一线城市的梨城律师一较高下,实际上她虽然才执业三年,却因为连着赢了几场大官司,已经在京城诉讼圈有了不斐的名声。
但这个名声还局限在圈内,还不至于被一个远在千里的圈外人苏岱雨熟知,而且从前几天电话里的语气来看,苏岱雨对她来代理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热切和信任,似乎……
似乎听了谁打包票,笃定荆岑能把她弟弟捞出来一样。
特别是苏岱雨给她开价明显高于当地代理费时,荆岑就觉得很怪异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本该婉拒这种千里之外的刑事辩护,奈何苏岱雨曾于她有恩,又态度恳切,再者她所在的净坤律师事务所最近一直想在梨城开分所,她想借着这些事南下走一走,权当是散散心,治一治最近旧病复发的失眠躁郁。
她给律所备了案,只注明要出差去梨城接一个普通的刑事辩护案,昨晚到地方和苏岱雨签了委托协议后又传了一份给律所。
没有节外生枝让同样在出差的律所主任杨净南——这个管天管地出了师还要管接案子的师傅听到风声。
苏岱雨一边招呼她上车,一边关切的问候她是否适应梨城的衣食住行和气候。
她不动声色笑语晏晏的上了车。
随口聊了几句当地的小吃后,就让苏岱雨给她讲讲目前案子进展。
苏岱雨很有点从容不迫的样子,亲弟弟身陷囹圄,却能压住眉眼间的急躁,不疾不徐的给她说起当事人的情况。
“昨天晚上给你的资料你大概也看了,如今我再复述一遍我弟弟告诉我的。”
“4月12号下午,剧组刚开机第二天,受害人易晓棠,就是这个剧组的女二号,说那天是她的生日,片场正好在给主角对戏,没他们什么事,就约了我弟弟在他的酒店宿舍对剧本,我弟弟当时想着是易晓棠生日,就送了一个永生花的水晶球给她。”
“一个小时后,大概是傍晚6点就分开了,傍晚7点半,我弟弟突然想起还有些话想对易晓棠说,就发微信,约她在酒店宿舍临近公园拾步亭子里见面,可是我弟弟在那里等了半天没见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就回去了。”
“回去后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听说有人报警,说易晓棠被奸杀在在拾步亭,警察很快就赶到了,发现还有一口气儿,送去了医院抢救,现在还在ICU。”
“后来几天,经过排查易晓棠的社会关系,再查了她的手机微信记录,把我弟弟锁定为了重要嫌疑人。”
“警方传讯了一部分剧组人员,据一个目击证人说,当天他本来要去拾步亭看看风景,却远远的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在亭子里吵架,据说还非常激烈,他不想去凑热闹就反身回去了。”
“然后经过法医鉴定,易晓棠的致命伤在后脑勺,被一个圆形玻璃物击打多次所致,通过痕检,发现了她伤口处的玻璃纤维,与现场发现的带血玻璃球纤维一致,玻璃球上还有我弟弟的指纹。”
“而且……她体内查出了我弟弟的……**。再加上那条约见的微信……所以才两天的时间,警方就以掌握了重要证据为由,抓捕了我弟弟。”
“如今表面上看,这个案子人证物证都俱全,警方已经移交了检察院,所以非常的棘手。”
荆岑听完,沉吟不语。
案子大概经过她昨天就知道了,但明显里面有些细节还是模棱两可的。
她在分辨刚刚这段话里的可疑之处究竟是当事人苏岱林没说真话,还是苏岱雨有所隐瞒。
苏岱雨求她接案子,一开始就给弟弟苏岱林喊冤。
想做无罪辩护。
可证据如此确凿,苏岱林当真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