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想到自己此前受伤也是如此,急不得,只得劝他先回房休息。
“这是你画的?”元哲坐到书桌前,抄起桌上的图看了起来。
“对啊,”顾七倒了口茶,坐在旁边喝了起来。
元哲点了点头说道:“确有其才。”
顾七一愣,看向元哲。
元哲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誊抄的治水详策上,充满了欣赏。
裴启桓,确有其才。若你不是病死,想来会为澜国做更大的贡献吧。
想到这,心里顿时沉重了几分。
你所守护的澜国,正是我要毁灭的,功过是非,后人又将如何评价呢...
“怎么了?”
“没事,”顾七揉了揉发涩的眼眶:“殿下还是多休息吧。”
元哲将画纸小心放在桌上,自己走到床边坐下。
顾七上前将画纸收入筒中,筒口用牛皮堵得严严实实。
“澜国之地虽富庶,却也常年受着水患影响,懂得河道治理的并不多。世袭子弟怕吃苦,断不愿去乡野间做这等事。寒门士子一朝得了势,或投靠了权倾朝野的大臣,做些贪污纳贿之事;或安于一方之地,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人,能真正为百姓做些什么呢?”
不知元哲这番话,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顾七浅笑道:“为官做宰的,也不全是殿下所说之人,宋大人、戎将军、柳大人,不都在为澜国百姓谋福么?”
元哲嗤笑一声:“只怕这里面,还存着通敌叛国的。”
顾七心里一惊,难道他怀疑宋廉?
话题不能继续了。
“这就不清楚了,眼下还是养好身体要紧,旁的事,等好起来再说吧。”
元哲未回应,只是缓缓躺下,盯着帐子发呆。
顾七也不再理他,转身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将里面的仅剩的两颗丸药取出,和水服下。
口中瞬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让人反胃。
“裴大人在吗?”
听到外面有人喊,忙走了出来。
见一侍卫立于院中,抱拳行礼道:“翰林院的常彬常大人让小人来传个话,说一位晏大夫在宫门口候着,要见您。”
顾七回礼道:“多谢大人了。”
那侍卫传话完毕,便离开了筑邸小院。
顾七拔脚要走,忽想起元哲还在卧房,又不得不折返回去。
“殿下!”
刚进屋,便看到元哲侧着身子看向自己:“何事?”
顾七指着外面:“晏大夫来了,现在宫门口。”
“既如此,你便去吧,这里暂不需要你伺候。”
“多谢殿下!”
跑到宫门口,见晏楚荣立于阳光之下,看到顾七,抿嘴一笑。
“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说罢,晏楚荣便要脱下大氅,却被顾七推拒了。
“听到你来,我忘了穿,不过这一路跑来浑身燥热,也不觉得冷。”
说完,顾七拉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小声问道:“那药你可还有?”
晏楚荣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此次前来为的是什么?”
说罢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小巧的布袋。
顾七接过药,小心地放入怀中。
“是药三分毒,也不要吃的太频繁。”
抬起头,迎上晏楚荣关切的眼神。
顾七心头一暖,笑道:“还是那句话,我信你。”
他愣了一下,随后也咧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