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希望你把我看作你的敌人。”
叶枫长吸一口气,没有一脚踢翻桌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到了这里,浑身的不自在,他到现在还不清楚,隐者为什么要他来到这里!从敲门的忐忑,从管家的不屑,从古特的挑衅,这一切地一切,都是让他很不舒服。
只是他内心却有一种浓重地悲哀,当他在岸边望着小洲的时候,这种莫名地悲哀已经根深蒂固。
在他的想像中,有个女人,孤单单的立在那里很久,无奈,却又忧愁!
“把你当作敌人没有问题,只不过在我把你当作敌人之前,我还想说一句话。”叶枫的表现看起来早非温文尔雅,这让崔贞爱看了,心中却只有为他担心,但是为了家族,为了父亲的遗愿,她不想得罪古特,叶枫毕竟和她,不过是认识了不久的,一个算是知心的朋友!
有的时候,朋友两个字,还是压不过责任两个字的,崔贞爱只是希望,二人不要打个你死我活就行,男人的事情,还是让男人解决的好。
“说什么?”古特满脸的讥诮,“说你后悔挑衅?年轻人,你知道,你到了这里,我不动手指头,也可以让你死十次。”
“我看你不但想动手指头,还想动脚趾头的,”叶枫冷冷的笑,“你想教训我一顿,我看的出来,不过我也很想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在这世上,并非年纪老,就可以倚老卖老的。”
“有趣,有趣,实在tmd的有趣。”古特突然仰天大笑,无论什么时候,他一直说的都是法语,可是这一次,他说的是纯正地道的汉语,而且听起来,很地道的那种,“你想说的话就是这个?”
“哦,那倒不是,”叶枫反倒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嗯?”古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不错,”叶枫淡淡的笑,“他只是让我对你说五个字。”
“五个字?”古特脸色变了下。
“寻隐者不遇!”叶枫一字字道,紧紧的盯着古特地表情。他实在想知道隐者让他说这五个字的意思。
叶枫当然明白这五个字的意思,寻隐者不遇是一首诗的标题,唐代诗人贾岛做的五绝,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想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叶枫忍不住的和隐者本身联系起来,可是他实在不知道。隐者让他对古特说这五个字什么意思。
叶枫想到古特会有反应,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古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仿佛被雷劈中一样,焦焦地立在那里,那一刻,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是有些碧绿的眼睛也变成了白色,他好像呻吟了一声。伸出手去,并非要打叶枫,而是扶住了桌子。
崔贞爱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变化会有那么大,古特那一刻显得很苍老。很无助,他只是扶着桌子,垂着头,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古特这才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崔小姐,请你走。”
“古特先生。。。。。。”崔贞爱心中忐忑,不等再说什么,古特已经喊了一声,“管家,送客。”
开门的老头看起来风烛残年一样,却和幽灵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叶枫的身后,声音冷漠的结冰,“走吧。”
“不是他。”古特无力的坐了下来,摆摆手,“送崔小姐走,叶枫,留下。”
他地声音简洁无力。只是听到管家的耳中。却和圣旨一样,多少有些奇怪的望了叶枫一眼。管家对崔贞爱做了个请的手势,崔贞爱也是奇怪的望了叶枫一眼,却知道无可挽回,静静地走了出去,大厅里面,只是留下了静静的两个人。
虽然古特说话刻毒,可是叶枫看到他脸色巨变的时候,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他从古特身上,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古特很伤心,这个叶枫看地很清楚,只是这五个字为什么让他如此的伤心和重创,叶枫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叶枫并非神仙,可是他现在也不想打破古特的头去问,他现在很佩服司徒空,最少他永远没有司徒空那么冷静。
司徒空除了偶尔时候的热血期待,对叶枫的期待,其余的时候,可以说理智的和冰一样。可是叶枫做不到,他的性格永远做不到这点。所以他明白古特地痛,所以他不忍心去问,那一刻的他,对于古特没有痛恨,有的只有是怜悯和同情。
只是不等叶枫发问,古特终于再次开口,说了一句,“他让你来的?”
叶枫沉默,叶枫实在不明白他是指谁,是隐者?
“我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古特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泪花,仿佛凝碧的水面起了波澜,这让叶枫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老人,这么个坚韧有权势地老人,甚至还要和他打上一架地老人,会有孩子气般的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地时候?
叶枫保持沉默。
“跟我来。”古特站了起来,转身竟向厅外走去,叶枫只能跟在他后面,这一刻的他,竟然不忍拒绝一个老者的要求。
古特出了大厅,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孤零零的坐落小屋两三间。房屋并非欧式风格,叶枫觉得,这里其实更像江南水乡的那种小屋,这个古特身上充满了古怪的气息,好奇心重的人,多半想找把螺丝刀把这个古特的嘴巴撬开,问个明白,不过叶枫虽然好奇,更喜欢动脑。只不过这里的怪异就算他动脑,也是想不明白,所以他还是沉默。
走到了小屋前,古特终于停住,伸手指指房门,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你进去吧,这里,只有你有资格进去。”
叶枫愣了下,却见到古特已经转身离去,只是他转身的那一刻。好像两点水珠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天阴,但是无雨。
望着远去的那个背影,踉踉跄跄,叶枫的眼神有了一丝古怪,甚至有了一丝惊惧,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只是想着古特的那句话。这里,只有你有资格进去。
只有自己有资格?叶枫长吸了一口气,去推门地手竟然有些颤抖,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预感到房间内有什么让他心痛的事情发生?
只是一咬牙,叶枫推开了房门,却是愣了一下,看到的是房间里面。简陋的木床,木桌,还有椅子。
房屋很干净,很质朴,质朴的让人觉得简单。可是叶枫一眼就觉得,这屋内住过一个女人,一个很孤寂的女人。
一面孤零零的化妆镜立在那里,一旁的化妆品并不时代。反倒有些老旧地气息,叶枫仔细的看了眼,品牌竟然自己不认识,这个牌子不是太新,而是因为太老的缘故!
只不过屋内的一切,都还是洁净,看起来有人天天打理的缘故。但是屋里面的人呢?叶枫有些心悸,目光已经落在桌面上的一个相框上面。
陡然间。叶枫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相框,抓住相框的手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还小。男人还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甜蜜地笑。
只是叶枫的目光已经凝结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男人很帅。很酷,看起来意气风发!
叶枫有些战栗的目光又望向了照片上地那个女人,身子晃了下,陡然转过身去,紧紧的抓住相框,叶枫冲出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古特并没有走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转,就站在房门的不远处。
“这是怎么回事?”叶枫咬牙问道,照片上有一个人他很熟悉,那是他父亲叶贝宫。
虽然很年轻,虽然看起来和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区别,可是叶枫一眼就认出了父亲的样子,父子天性是一方面,他见过父亲同时期的照片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他父亲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出现?他旁边的女人?叶枫想到这里地时候,心中又是剧烈的绞痛!
叶枫心中一直都有遗憾,他没有见过母亲一眼,父亲的手里竟然也没有母亲的照片,这实在是难以想像的事情,可是叶枫没有追问。父亲说,母亲生他不久,就过世了,只是看照片上孩子的年纪,父亲显然是在撒谎。
照片上的那个孩子难道是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只有古特能够解释!
“你不知道?”古特望着叶枫地表情有些悲哀。
叶枫一把抓住他地衣领,怒吼道:“你说不说?”
古特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父亲?”
叶枫一愣,已经松开了手,垂下头来,良久才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是叫叶枫。”古特缓缓道:“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你说。”叶枫有些急切。
“从前有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古特说的好像是废话,可是叶枫不能不听,他知道古特不是说废话地人,“女人也喜欢上那个男人,他们结合在一起,生了个儿子。渡过了一年甜蜜的生活。”
“一年?”叶枫喃喃自语,有些迷惘,父亲和母亲只在一起一年?
“不错,只有一年,欢娱却很短暂,”古特冷冷的笑,“他们交往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可是知道后,想要再抽身已经晚了。”
叶枫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知道这点,所以很快就知道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古特冷冷的笑,“最后还是男人心狠,他抛弃了女人,带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