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密信,柳致柔关上木板,低笑自语“小打小闹有甚意思要做,便做它一场大的,叫人瞧瞧,柳白衣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伸个懒腰,继续伏案研究桌上的堪舆图,偶尔掐指,推演几处关窍细节。
战马拉着一架架木色雪橇,破开雪浪,行驶在一望无际雪原上,渐行渐北。
太阳西移,慢慢失去温暖,变成红彤彤的落日往暮霭处沉落。
几声喝令传出,行进中的雪舟队列缓缓停下。
将官们从雪舟中站起身,朝各自部属发出大同小异的命令。
“下舟,警戒,喂马,进食。”
窝在舱中不动的士卒,纷纷从两尺高的舱弦爬出,抖去身上沾染的雪粉,解开蒙着脸上头上的布条。
有人提弓箭戒备,有人从舟舱中刚刚坐着的位置,取出垫在屁股下的热乎毛巾,给拉舟的战马擦拭汗水,有人赶紧找出防寒棉袄搭在马背马腹。
还有人给辛苦一路呼着白气的战马喂粮和温水,把战马伺候得祖宗一样。
待战马吃好之后,士卒们才从腰间褡裢取出干粮,就着冷水慢慢吃喝。
落日余晖,照洒得所有人身上披一层柔和红纱。
绝大部分士卒将官都不知他们具体到了哪里,只知是进了北戎地盘。
有经验的将官可以通过路途方向,以及奔跑的时间,大致估算出,他们离北戎的白狼坡应该是不太远了。
这与他们出发前,接到在跑马岭一线设伏的命令,完全不相符合。
柳致柔打开舱门走出雪舟,他手中提一个竹笼子,抬眸看一眼天色,打开笼子,放出里面拳头大的灰黑色鸟雀,看着鸟雀盘旋几转,然后低空往东南方位飞去,笑道“残阳如血,明天元辰节,是个好天气啊。”
身上白裘染成火一样红色,分外耀眼。
常思过标枪一样挺立在柳致柔身侧,没有回应白衣男子的自说自话,他注意到四名随队修者与三名带队都尉凑在一起,低声商议一阵后,神色各异向这边走来。
离得还有七八丈,常思过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抓着的黑木弓“请止步”
不得柳致柔允许,他不会让人接近,这是做扈卫的职责。
突地抬头北望,暮色中,极远高空有一麻色小点,正飞快往这边接近。
常思过眼睛微微一眯,有赤色荧光在眼眸深处流转,凝视少许,他眼中光华收敛,瞥向随他举动而同样看向天空的柳致柔,只是柳致柔眼力不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解释道“一头猎鹰飞来了。”
他亲手射落好几头猎鹰,后来寻资料专门对扁毛做过一番了解。
对面悻悻停步的几人闻言色变,赶紧转身看去。
他们孤军深入北戎境内,猜测此地离北戎部族不远了,这当口若是被猎鹰发现,且不是要命
北戎骑卒狡猾如狼,咬上了,只会越来越多的北戎人赶来围剿。
他们这区区一千五百余人,在无遮无挡的茫茫雪原,逃都没地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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