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春去春回,月亮圆了又缺,不知不觉中走过了三个年头,已是永徽五年。
黄昏日暮时分,余辉斜照宫墙,金檐红瓦,大兴宫一如既往庄严肃穆。
初夏时分,不知为何天气热得十分不正常。刚刚五月天气,已令人不敢稍动。不过走几步路,已是汗流浃背。好在日落之后,晚风渐起,稍稍送了些清凉来。
八百声落更鼓不紧不慢地响起,天色依旧大亮。大兴宫前的横街上,挟门卫正在列队准备换值。东西两阁的大臣也陆陆续续开始向宫外走去。
右领军郎将薛仁贵带着值守的卫士,自南向北穿过各道宫门,往玄武门去。走到北海池附近,远远看到一个道士立在池边出神。
落更鼓即下,内宫将上禁,此人怎么还不尽快离开皇宫?
薛仁贵皱了皱眉,吩咐手下先到玄武门换岗,自己小步跑向那道士。
“李道长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薛仁贵走近来时,见那道士竟是太史令李淳风,正望着不远处的池水发愣,轻咳一声笑道。
李淳风并未回头,指着池中央的一个船形石台,答非所问地道:“今晚圣上会不会还到水中赏月?”
薛仁贵愣了一下,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已经三年多了,圣上每到月圆之夜,必会带公主到水中赏月,可惜隋国公主始终不曾醒来。听说长孙太尉这次为圣上选的新人是徐充容的妹子,或许圣上会看在隋国公主与徐充容交好的面子上,不再退回去了吧。”
“哦?”李淳风愣了一下。突然轻笑一声,抬头示意薛仁贵往不远处的升仙桥看去。
桥头正有一人匆匆而来,看上去面色不善,后面跟着几个内侍,紧跑小步追着,一脸惶恐,大气都不敢多出。
“告诉太尉哪来的送回哪去,朕说过谁都不要!”来人怒气冲冲。一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桥头。直往咸池殿去了。
薛仁贵忍不住也轻笑一声,摇头道:“唉。连吴王都已娶了兰陵萧氏为新王妃,圣上竟然依旧如此痴情。这三年来,太尉不遗余力地为圣上选美,竟然没有一个能让圣上看上眼。”
“吴王?”李淳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如果不是圣上将隋国公主一直留在宫中。只怕吴王也……”
李淳风没有说完,薛仁贵却已连连点头:“或者吴王是为了完成公主的心愿吧。当年在睦州城头,我亲耳听到公主劝吴王娶新人……”
二人唏嘘之中,落更鼓已尽。
李淳风自然知道薛仁贵不是来找自己闲扯,笑了笑向薛仁贵辞行。刚要转身离开,远远看到李治又从咸池殿中大步走出。怀中抱着一人,正是已经三年没有意识的杨悦。
李淳风顿了顿,忽皱了皱眉道:“听说圣上小时候曾跌落池中,最是怕水。如今为何非要坚持在月圆之夜带公主到水中赏月?”
“这个”薛仁贵脸上忽然布满古怪的笑意,轻咳几声道,“听说是张天师的建议!”
“张天师?”李淳风若有所思地道,“他大概不知圣上连船都坐不得。圣上怎会如此听话?”
“道长或许不知,其实。”薛仁贵欲言又止。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嗓音道:“听说隋国公主对水中的月光有些感应……”
“对水中的月光有些感应?”李淳风诧异地道。
“其实在扬州时。蜀王曾与隋国公主在江上赏月,那晚江上的月光极好……”薛仁贵压紧嗓子想笑,终是没有说出此话,这个秘密只有他与几个禁卫知道,连圣上都不明所以。
李淳风却似猜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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