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豫之从武府走出来时,天空中开始飘下点点细雨。却并未冲淡他一丝一毫的兴致。
杨豫之兴冲冲地抱着两卷字画回到家中。今日虽然没能与武照单独相会,心中却甜丝丝的,便如真的在梦中吻到武照一般的感觉……
他没有看到武照看到他的“诗”时皱起的眉头,却收到武照一个微笑。
武照在窗前一闪,冲他微微一笑。已令他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他先冲回自己房间,一扬手中的“听禅”,向小柔说道:“你将这幅画拿到画室。”自己先跑到斗鸡园溜圈儿,同杨夫人的练字,武照的绣花一样,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真是风雨无阻啊。
雨已从点点细雨,变成了毛毛细雨,看样子还要变成沙沙细雨。杨豫之这一次巡视鸡园多了一件事儿,便是要採些“鸡毛——笔”来。看到杨悦的鸡毛笔,杨豫之才想明白,那“听禅”上的细小“飞蝉”应该是用极细的鸡毛画上去的,因而一回来便往“斗鸡园”去。
待杨豫之从他那漂亮地鸡舍回来,走入画室,见小柔已将那幅“斗方”拿了来,正指挥小厮往墙上挂。止住她,说道:“先不要挂上去,拿过来。”
小柔不解地道:“不挂上去?”
“公子这次怎么不要挂上去?也好,正愁没地方挂,墙上都挂满了。”
小柔说得不错,杨豫之的画室几乎是个“展览室”。四面墙壁上挂满了画:条幅、斗方、横批、小品、甚至还有扇面,连卷轴都被他挂上去。
如果仔细看这些画卷的落款,会发现全都是同一个人的画,叫做“明空居士”。刚刚拿回来的那幅斗方“听蝉”,落款也是“明空居士”。“明空”原来是武照的小字。
“‘听禅’,实在是绝妙。”杨豫之将“听禅”拿在手里,自语道,“照妹妹的画功大进,谁知道这次能临摹的象不象……”
小柔心领神会,不待杨豫之吩咐,已将宣纸裁好、展开。
杨豫之摸着没有胡须光溜溜的下巴,瞪大眼睛盯着“听禅”看了半晌,才开始画。画了一半,感到不满意,又重新画。一连画了四五张,才画成。摇头叹气道:“不太象,凑合着用吧。”
说完从书案上的小屉里拿出一枚印章,盖在画上,竟然也是“明空居士”四个字,与画上的一模一样。
拍拍手,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画的画对小柔说道:“你把这幅画拿去给母亲,还有那幅字,一起拿给母亲。就说是杨夫人与照妹妹送的字画。”将武照画的“听禅”毫不客气的居为己有。
杨悦如果知道,一定很想掐死他。难怪武照的才名没有传开,敢情武照的画都被这小子截流,送出去的都是赝品啊……
不过,杨豫之如果看到同样一幅画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定然会惊得下巴脱臼。
长安城外有个乐游原,乐游原上有座青龙寺,青龙寺旁有片梅花林,梅花林的深处……
还不到阳春三月,长安城的花色还没有大开,只不过微微有些新叶偷偷发出一点嫩牙。梅花,这个早春最先开放的花树,早已傲然绽放,到了落缨缤纷之时。满树只有花色,没有一点绿意,远远望去,仿佛一抹红云,飞落在古寺与池水之浜。
黄昏暮雨,点点滴滴,滴在粉红色的花瓣上,风吹过,落红片片,象被打湿了翅膀的蜻蜓,飞不起来反落到地上。地上雨水积起片片水洼,这些个花瓣或飘在污水中,或落在泥土上,让诗人骚客看了心生丝丝悲怜……
一阵洞箫声起,婉转徘徊,似是为这转瞬间化成污泥的落红惋惜,又似在向着落泪的苍天倾诉……风荡梅花,青鸟啼魂,穿云叫月,欲罢不能。
如果识得此曲之人,定会听出这是一曲《梅花三弄》,一弄“风波起”,二弄“费思量”,三弄“断人肠”……这本是一支笛曲,用洞箫吹凑出来,更加呜咽伤情……凭谁会问,什么样的悲情才会凑出如此伤怀的曲调?
一个青色的高大身影立在沙沙细雨的梅花林中,头上顶着一顶斗笠,斗笠上落了许多粉红花瓣,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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